凌云文学网要倒闭了:向死而生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10/06 00:07:05
向死而生 张鹏程 @ 2009/11/6 9:43 阅读(412) 无评论 推荐值(0) 引用通告 分类: 乐读

谨以此文,缅怀那些未看透世事或惨遭横祸而英年早逝的人们。

逝者已矣,生者前行。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也是每个人自一出生开始就需要面对的现实。生是存在,死是消亡,生与死,既是相对,又是相伴。
我们往往只贪念关于“生”的种种美好,总会忽略“死”的客观存在,于是,越回避,就越害怕,越不能正视生死。
这或许与我们受到的死亡教育有关。死亡只是生命的一个过程,一个阶段,就如出生、结婚、生子一样平常,无所谓畏惧,无所谓回避。
《西藏生死书》告诉我们,如果有了真正或真诚的信仰,大多数人对于生死便会有了与现在截然不同的意义。
生死皆尊严,但愿每一个有尊严的生命,能沉着面对死亡的尊严,向死而生,生死才更有意义。又或者说,“死”是一盏灯,一直为生命导航。 

辞行

第一次直面死亡,是为爷爷送行。当时我6岁,邻居问我:“爷爷没了,怕不怕?”我说:“不”。

爷爷是在病痛折磨中死去的,在临去的那段时间,虽然我无法知道他是什么感受,但是我相信他还是很安详的走了。在这个过程中,我对生死的区分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判断。

在爷爷临走的那个早上,在病榻前守了大半夜的父亲叫我去看爷爷睡着没有,我看到爷爷仰着头躺着,嘴巴微张,我以为他是睡着了,可是我没想到,这是我见到爷爷的最后一面,也是第一次见到至亲与世长辞的面孔。  

半个小时后,父亲起床看了看,说爷爷已经去了。当时我就懊恼,为什么我不去学着摸摸气息呢?后来一直想,其实我并不是天真的希望爷爷是真睡着了,而是第一次真正害怕面对死亡。

直到现在,也算是历经了很多死亡的场面,但一直对死亡怀有某种敬意,如果真如宗教里所说的,我宁愿相信他们是去了“天堂”和“极乐世界”。

中国传统里有种“喜丧”的说法,就是对老人的正常死亡的一种祝福。尽管,可能他们也会留恋,也会畏惧,也有的很平静坦然,至少,他们经历了人生落幕至生命结束的这段“辞行”。

但是,包括人在内的自然万物的生命,只是一种不确定的形式,这里特指的是生理或物理生命,死亡就是生理或物理的消亡。

前几天还和朋友一起在讨论生死,她说每次出行坐汽车或飞机,总不敢把眼睛闭上,我以为她是舍不得窗外的美景,她却说,见过了太多的生死,有的会自然终老,有的会突然间死亡,每个人其实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否还存在,所以,她会在她不能控制得了的时间里,尽可能的睁着眼睛,就算死亡即将来临,也能记住自己的最后一刻。

印度的神秘学家、哲学家、静心大师奥修曾说过:“一个充分活过生命的人将同时探索外在和内在两方面,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他能面带微笑……”

我想,这也是一种特殊的生命辞行方式,是对生命最好的尊重。

 

生死

向死而生,是一个成语,说的是生命实质上就是死亡的存在本身的显现,人始终以向死而生的方式存在着。向死而生,也可以说是一种生命的态度。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享受过程或者改变过程,对于结局,呵呵,无能为力。

台湾已故知名学者傅伟勋教授在关于死亡教育的书籍《死亡的尊严与生命的尊严》中,多次引述了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的定义:人是“向死的存在”。海德格尔的“向死而生”论断,是常引用的一个词。他称生理上的死亡为“亡故”,而在哲学上,死则作为此在借以向其死亡存在的存在方式的名称。

但是,在很多人眼中,死亡成了一种永远的挑战。

黑泽明的电影《活下去》,看过的人都知道这是一部“死亡电影”,电影中有一段渡边和一位作家的对话,渡边说:“起初我想死得迅速些,但却很难。而且我还不能死。我不知道这些年来我是为什么而生活的,我想知道。”作家说:“逆境似乎也有好处,人在不幸的境况中会发现真理。”

这样的情节,相信不少人会感觉似曾相识。对,大家可能会想到诗人海子,海子在为世人留下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美好生活希望之后,却最终选择了在铁轨上亲自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有人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轻快明亮,有一种金黄的色彩,也是一首向死而生的诗。海子却用行动回答说:“向生而死”。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这其实是一种向往,也是眼前所不能拥有,但是我一直不明白的,总有很多人会把这种向往归结到生命的终结,这或许也可以叫做“向生而死”。有时候灿烂的东西和死亡特别相近,比如王小波,比如梵高,他们在活着的时候,从其作品身上就感觉能透露出浓郁的死亡气息,生死对于他们而言也许已经无所谓了以哪种形式了。

不过,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生命的终结确实是告别了眼前暂时的无奈,但是对于所向往的“幸福”有什么关系呢?没有永远幸福的人,只有幸福的状态,这种状态有长有短,不会一直伴随着生命的过程,所以,“幸福的人”必定是一种奢望,于生死无关。 

尊严

迄今为止,我还是不敢面对那些面目全非、失去生命的人,我想,那是“死亡”带给他们极大的不公。

在中国的传统伦理中,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死后,自然也要完整的归于消亡。

曾子说:“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孔子说:“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

这是对“生死”的尊严。

其实,中国传统的关于死亡的仪式,在宗教传入之前,已经有了成型的模式。而宗教与哲学的延伸,使“生死”更具有了生理或物理之外更深远的意义。

对于天葬这种形式,我也一直存着极大的敬畏。走过那么多藏区,对于这种传奇的安葬方式除了心怀敬畏,决不敢有半分好奇之心,可能也与我无法坦然面对一个失去生命的人灵肉分离的过程有关。

但是,这绝不妨碍我对《西藏生死书》中关于生死阐释的认同,在某种意义上,这是一部难得的关于探讨生死话题的书籍,它让我们认识到了“死亡的尊严”,或者死亡的世界,也或者,从某种角度启迪着我们对于“生”的种种感触与适当改变。

在我们以往所接受的教育中,其实很少接触到类似《死亡的尊严与生命的尊严》和《西藏生死书》这样真正的死亡教育。

现代人总会说“生活品质”,其实,死亡也讲求品质的。“死亡品质”也就是傅伟勋教授所说的“死亡的尊严”。

而“死亡学”的真正提出并成为一门专门的学科,也是从二战以后才开始的,它包括了世界哲学、世界宗教、宗教学等多个领域。到现在,这门学科更显得重要而有益,“死亡学”容易学,也最难学,很多人一生到死,可能也没悟到其中的真谛。

很多人往往只在乎“生”的尊严,也忽略了“死”的尊严。生死其实是一体双面,很多人奢求的“死亡的尊严”,最理想的情况就是希望面临死亡之时,不恐惧、悲叹、绝望,能够死得自然,没有痛苦,再深远一点,就是能够感到一生值得,问心无愧,有安身立命之感。当然,如果有宗教信仰或高度精神性的生死意义,那么最后也可以达到“来去自如”。

重生

最近一直在看一本穿越小说,讲的是一位预备役神仙,由于天庭的错误处理被流放到了人间。而天庭的对立面——阎王,由于在工作中疏忽出了点岔子,给了一帮历史名人一年额外的阳寿,于是天庭和阎王一商量便安排这些人到人间来旅游一年,由这位预备役神仙串起了“重生”的种种传奇……

这也是我多年来第一次如此执着的看一本网络小说,一直看着它的效应从网络蔓延到生活,再正式出版为书籍,然后等到了它的电视版。

在这里,我看到了基本能代表所有中国人的一个美好梦想:做神仙或求来世。因为想做神仙,所以发明了道教,梦想可以白日飞升。后来有了佛教,然后知道了有个地方叫“极乐世界”。

其实,这也是我们大多数人离苦得乐的一种精神寄托。那小说也描写了,如果真有来世,这帮历史大腕其实大多都在想着如何去弥补前世的错误。

我不反对这种精神上的“重生”,其实这也是一种“向死而生”。尽管现实如何,我们每个人都无法知道,但是,却从中会明白更多“生”的意义,也不至于在临死之际会畏惧、挣扎或留念。

《西藏生死书》说得也很明白:

“我们确实可以利用生命来为死亡未雨绸缪。我们不必等到亲密的人死得很痛苦时,或受到绝症的冲击时,才去观察我们的人生。我们也不必到死亡时还赤手空拳地面对未知。此时此地,我们就可以开始寻找生命的意义了。我们可以全心全意、准确无比、心平气和地把每一秒钟当成改变和准备死亡与永恒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