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硬一体化:交替的“姐妹”：贪婪与恐惧

2011年04月15日 17:57
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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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杀人犯平时并不暴力，与杀人案看上去不沾边，但关键时刻的冲动令他们作出与平时表现反差巨大的异常行为，总是令人不可思议。一个柔弱的人怎么成了杀人魔王？万万没有想到是他啊……

心理学中有一个著名的“节省律”，是指某种生物如果表现出某一行为，或具有某种心理活动，如果能用最简单的动机来解释，就不用复杂的动机来解释。即遵循就低不就高的原则。

有专家认为，药家鑫撞车后杀人一案的动机是出于什么儿时的弹钢琴强迫，是父母逼迫孩子学琴的后果。也有人认为是父母教育失误，对孩子漠不关心导致的后果。这些作为性格形成的解释都有道理，但不能直接解释杀人的冲动。如果按照节省律来解释药家鑫的行为动机，将会一目了然，他杀人的直接动机就是出于恐惧。

杀人者一般出于两种动机。一是”捕食”，即为自己的利益，如为了争夺地盘，为了谋取利益，如拆迁过程中的把人害死，或副手为了当上正职而杀人，再如谋财害命，报复杀人等，其背后就是赤裸裸的利益之争。显然，药家鑫的动机不在此列。杀人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动机，那就是恐惧。恐惧什么？恐惧自己被杀？对于人类，恐惧的内容就更加丰富，有许多联想，如恐惧利益受损，名誉受损……其实用常态心理学，仍然可以解释这个问题。越是体形高大的狗越不爱吠，而越是体形矮小的狗越爱吠，就正是因为小狗的自卑与恐惧，害怕陌生人的攻击，所以先发制人，表现攻击性。其实，这正是心虚的表现。回过头来看药家鑫一案，他绝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平时也许不会为利益去与人打架争吵，因为好面子或恐惧，他身上随时带防身的刀可以说明他是一个胆小的人。然而，撞人后的他异常恐惧，尤其是想到受害者可能无休止地纠缠自己，一股凉心的恐惧从头到尾袭来。一辈子都要为此人打工了，想到这个处境，他不由地拔出了手中的刀……

恐惧人人都有，杀人的闪念也可能是人之常情，但拿出刀实施杀人则远不是恐惧这么简单的了，因为人们还有另一种恐惧，对自己行为后果预测所产生的恐惧。第二种恐惧不是本能的，而是理性的。对行为后果的恐惧，可能正是理性的来源。

说得再学术一点，第二种恐惧可能是责任的起源，我们预测到错误选择的严重后果，害怕这种后果，使人们选择了后果不那么严重的责任。问题在于，人们如何摆脱本能恐惧的强迫，而进行自由选择呢？哲学家尼采的话可能有所启示，尼采指出“神经症是情绪的去精神化”，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心理或行为变态的人，其共同特点是情绪失去了精神的统辖，而变成了魔鬼般、无控制的冲动。人与动物的区别在于人的情绪与精神生活统一在一起，人能思考或反思自己的情绪，用精神上的道德信念理解和掌控自己的情绪和行为。人在自私的同时，也能同情他人，兼顾他人，学会与人合作来共同发展。一旦失去了精神性，或信仰与信念，情绪生活就会成为一个人的主宰，心理不健康就开始了。难怪毛主席经常教导我们说，人总是要有一点精神的。就是这点精神造就了雷锋、王进喜等英雄人物。

反观我们现实生活，人们物质上富有了，但精神上比过去贫穷了。失去了精神家园的人们，变得越来越焦虑，因为没有了信念和信仰的庇护，缺少了精神道德原则，主宰行为的就只有贪婪与恐惧。贪婪与恐惧是一对孪生的姐妹，共生的情欲，没有恐惧时就会贪婪，欲望受到威胁时，又会产生恐惧。去精神化的灵魂会沦为贪婪与恐惧的交替状态，或贪得无厌或恐惧万分，成为欲望的大祸。对于腐败分子来说，只有两种人生状态，一种是无尽贪欲带来的满足感，取用人生享乐不尽的财富，另一种是害怕惩罚的恐惧，害怕失去这一切。绝无第三种。

可怕的不是出现一两个药家鑫式的恐惧者，而是去精神化成为群体心理，成为集体潜意识，当某教授对研究生宣称“40岁之前没有四千万财富，不要来见我时”，当一切人都不把精神当回事时，整个民族就要集体沦为动物式的生存境况了吧。

什么可以统辖也必须统辖欲望与情绪呢？这就是“是非”与“良知”，这就是从小灌输的精神信仰，这种信念支撑着行为的责任。药家鑫等人缺少的正是对自己行为负责的勇气，而这种勇气的缺少与精神的荒漠有关。

解决问题的出路只有一条，即恢复人的尊严，让人们拥有人的生活，而不是动物式的生活。要改变人们的拜金主义价值观，让“是与非”、“好与坏”成为衡量事物的标准，摆脱急功近利，让人们学会带着道德的眼镜去有远见地看待这个世界。

药家鑫杀人是“可解的方程”吗？

2010年10月20日晚上11点，西安某大学大三学生药家鑫驾车行至西北政法大学长安校区西围墙外时，将前方同方向骑电动自行车的女服务员张妙撞倒。他把人撞了以后当时想驾车逃逸，但是他发现被害人侧躺在地上会发现他的车牌号码后，从包里拿出一把刀，对张妙连刺6刀，其中一刀刺中心脏致张妙死亡。杀害张妙驾车逃逸后，在距离现场500米外的路段，药家鑫再次撞人。当晚，药家鑫驾驶的红色雪佛兰轿车被交警暂扣。2010年10月23日，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刑事拘留。11月23日被批准逮捕。

2011年3月23日药家鑫案在西安开庭审理，律师“激情杀人”辩护、500人的调查问卷以及随后央视的新闻报道一时间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