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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国荣-中医瑰宝苑-中医经典,中医名著,中医古籍,中医珍本,医案、医论、医话,脉法、脉诀,针灸,经方、偏方、秘方,民间中医中医瑰宝苑名老中医经验集卷三
      盛国荣名老中医经验集目录

 


      精研经典推陈出新精通气化学说的盛国荣
      柯联才盛云鹤整理
      编者按:盛国荣,福建南安人,福建中医学院教授。盛氏祖辈八代行医,其父盛如珠为闽南名医。盛幼承庭训,随父习医,尽得其传。曾先后但任福建中医学院副院长、教授,福建中医学会副会长,厦门大学海外教育学院名誉院长,香港中医诊疗院院长,福建省人大常委,全国第五、六届政协委员。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有突出贡献专家特殊津贴。主要著作有《内经要略》、《温病要义》、《盛国荣医学论文集》等。
      本文着重介绍盛氏在学术上深研《内经》发掘其辩证法思想,应用运气学说指导临床实践,论气化及临床应用的思想和观点。临证特色
      则介绍盛氏治疗冠心病、高血压、痹证的独特经验。所选的治疗哮喘、癃闭、臌胀、败血症等医案,均为疑难病例。医论医话及六个经验方都从不同角度,不同侧面进一步反映盛氏学术经验。盛氏乃当今享誉海内外医学大家,所述的学术思想、临证的治疗经验实为他毕生医疗实践的精华,对于所学之人,定会大有裨益。
      善言天者,必应于人;善言古者,必验于今;善言气者,必彰于物;善言应者,同天地之化;善言化言变者,通神明之理。
      ———《黄帝内经·素问·气交变大论》
      盛国荣,男,号曙光,1913年11月出生于福建省南安县诗山赤壁乡。祖辈八代行医,父亲盛如珠精通《内》《难》等经典,擅长内、妇科,在闽南一带享有盛誉。盛幼承庭训,7岁即熟背汤头歌诀,药性赋,13岁读完《内经》、《神农本草经》、《伤寒论》等经典,并随父习医。1929年的一天,有几位菲律宾华侨慕盛父名专程上门求医,适逢其父出诊外乡天将黑仍未返,其中一位问盛能否为人诊病,盛云:随父习医多年,可代父诊之。诊毕,这几位华侨送7块大洋,盛用这钱买了一部《辞源》。那年盛16岁,于是从此便开始了独立行医生涯。1947年考取考试院颁发的《中医师考试及格证书》。解放前曾任上海新中医药编辑,厦门市中医师公会理事长,创办“施医赠药所”及《厦门医药月刊》。1950年任厦门市中医研究社社长及研究班班主任。1953年应爱国侨领陈嘉庚之邀出任集美医院中医科负责人。1956年任福建省中医进修第三卷74学校教师,并创办厦门大学华侨中医函授部。1960年任厦门中医大专班教研组组长。1964年起调至福建中医学院,先后担任医经教研组主任。中医基础教研组主任,1978年任福建中医学院副院长、主任中医师、教授,福建中医学会副会长,福建省教授、副教授职称评委会委员,中国大百科全书内科编委,全国高等院校中医专业教材编审委员。现任厦门大学海外教育学院名誉院长,苏颂学术研究会会长,香港中医诊疗院名誉院长。并历任厦门市人大代表、政协常委,福建省人大常委、政协常委及全国第五、六届政协委员。1958年起多次受到中央、省、市卫生部门的嘉奖,现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有突出贡献专家的特殊津贴,是当代享誉海内外的著名中医学家。
      盛氏主要学术思想渊源于《内经》。由于自少年时期勤学博览打下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因此到了青年时代不仅对《内经》等经典奥旨阐疑阐秘,且多有创见,推陈出新。
      由于青年时即受到上海陆渊雷、章次公等中西汇通派名师之熏陶,盛氏在学术上无门户之见。常说:中医好,西医好,中西医结合更好。主张无论中西择善而从,提倡中西医取长补短,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既要知古以鉴今,尊古而不泥古,又要“洋为中用,古为今用”,反对因循守旧,固步自封。
      盛氏认为祖国医学精髓在于辨证论治,天人合一的整体观,这也是它与西方医学的根本差异之处。认为气化学说在祖国医学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在解释生命和精神意识的起源,阐述人体的组成和功能活动,说明人体病理变化及阐明证候和治疗等方面起着重要的作用。盛在1951年发表于《北京中医月刊》的《中医所说“气”与“血”的研究》文中及晚年完成的《气的钩沉》书中认为:中医用气化论观点来说明人体的结构时,主要是认为人体的各种“形”是气合而成,但形中有气,形气又是相互转化的。他注重的是气合成形,形化为气的辩证统一,不大重视“形”而重视“气”,更重视的是“形气转化”的关系。盛认为这与西方医学只重视“形”而不讲究“气”有显著的区别,并认为“形气转化”中蕴含着一些深奥学问,有待今后进一步发掘。
      盛氏对气的研究不局限于理论的探讨,早在50年代末期即就五运六气在临床上的应用进行实践研究。
      盛氏倾毕生精力研究中医学,平时除博览群书外,尚以赋诗品茶为乐趣。在其“七十感怀”一诗中尝云:“忘忧惟觉读书乐,得趣无他独品茶”。他对中国茶文化及茶与医学保健等内容加以深入探讨,先后写成了《茶叶与健康》、《茶叶在医疗保健上的功用》及《饮茶养生》等书。其中《饮茶养生》一书先后由香港商务出版社、台湾商务出版社及世界图书出版中心等多家出版社多次印行到世界各地,并被《中国茶经》收录。由于他研究饮茶而闻名,曾被《茶酒辞典》一书收载。全国著名茶叶专家庄晚芳教授在85岁时特为其题赠“中国茶德,廉(廉俭育德)美(美真康乐)和(和诚处世)敬(敬爱为人)”的条幅。
      盛氏从事临床、教学、科研65年来,在国内外医学刊物发表学术论文百余篇。他应用中医中药治疗慢性肾炎、高血压和风湿性关节炎的经验论文早在1960年即被中国医学科学院译成外文与国际交流。医学专著有《内经要略》、《温病要义》、《伤寒论浅释》、《温病条辨简解》、《气的钩沉》、《盛国荣医学论文集》(第一、二集)等数百万字。
      盛氏晚号松轩,乃寓意对中医事业像青松一样终生坚贞不渝,“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并以“不愿世夸声色好,只留滴嗒在人间”勖勉自己像钟表一样,毫不厌倦地、时刻不停地、默默地摆动,为振兴中医事业而奉献一切。
      第三卷75学术精华
      一、阐释经典奥旨发掘《内经》辩证法思想盛氏认为《内经》乃中医理论之渊薮,行医不读《内经》犹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所以学医者必先从此入手,才能正本清源,根深叶茂。认为《伤寒论》、《金匮要略》乃临床医学之圭臬,辨证处方用药之准绳。他曾就《内经》、《伤寒》、《温病条辨》等书进行归纳、分析、演绎,对这些经典奥旨多有阐释发掘。早在50年代初期对《内经》中“营”和“卫”阐发无遗,并且创见性地提出《内经》所说的“营”类似于现代医学的血液及其循环功能;“卫”则包含着现代医学中“淋巴细胞”、“白血球”及体温调节中枢和氧化作用。对《伤寒论》的一些注释也提出了个人的独到见解,如《伤寒论》168条白虎加人参汤中“时时恶风”一句,柯韵伯解释为表证未解,钱潢认为“时时恶风,即所谓热生风及内热生外寒之义”,尤在泾认为“热盛于内、阴反外居”。以上看法盛氏均认为是错误的,因表证未解禁用白虎汤(见170条),又“时时恶风”虽然与169条的“背微恶寒”症状略异,达热出表。此外,像329条:“厥阴病,渴欲饮水者,少少与之愈。”盛氏认为此条具有护理学的意义,“少少与之愈”并不像一些注家解释的给些水喝就会好,细究原文精神,乃指示学者临症苟遇厥阴病患者渴欲饮水的现象,乃阳气乍复之征,胃津略感不足,所以应注意控制饮水量,少少与之以补充胃津则向愈,若恣意多饮,水饮反易内停而生他变。
      在阐释这些经典奥旨的同时,对《内经》中的哲学思想和辩证法多有发掘创见,推陈出新,兹举《略论〈内经〉辩证法思想与神经反射学说》一文说明之。《内经》是一部蕴存着古代朴素的唯物论和辩证法思想的古典医籍,它以阴阳五行为基本概念,执简驭繁地概括了有关人体生理、病理的自然现象和本质,从而说明了人体生理过程的矛盾统一性。内在环境和外部环境是一个完整的统一体,以及个体化生理、病理机能的诊断和病愈机制,这些观点和现代反射学说是比较吻合的。
      (一)阴阳学说《内经》记载:“人之有形,不离阴阳”,把人体看作是由阴阳代表的两种对立的物质组成的。
      人体生理过程必须保持相对的平衡才能够维持健康,这就是“阴平阳秘,精神乃治”。这个相对平衡打破了,就会发生疾病。阴阳互相依存和互相制约是人体生长的客观规律。强调生理的矛盾统一性的自然法则与现代神经反射学说的大脑皮层兴奋和抑制过程的观点相吻合。神经系统兴奋与抑制这两个过程决定了大脑皮层的活动,反射条件的形成是相互作用的。神经系统所进行的生理不平衡或者发生不稳定时,表现在机体上也有很明显的超越正常生理过程中的现象。当大脑皮层的抑制过程减弱,兴奋过程加强时就会出现神经衰弱疾病,表现为情绪欠佳,易发怒,易疲劳和失眠等现象;当着信号系统发生不平衡时,就会发生癔病和神经衰弱,其外在表现为不可遏止的激动情绪和病态幻想以及神经平衡障碍的症状,如多疑、寡断、恐怖、强迫动作和强迫意向等。
      第三卷76盛氏认为:阴阳在机体内是无处不有的。一切物质运动和生命的过程自始至终既矛盾又统一。例如,胃为六腑之一,属阳,但胃系实质有形器官也属于阴。从胃的机能来看亢进为阳,减弱为阴,这正如现代医学认为胃机能是受交感神经和迷走神经所支配。这两种神经是既互相拮抗又互相统一,当交感神经兴奋性增高时,胃分泌减少,运动缓慢;迷走神经兴奋性增高时,胃分泌增多,蠕动亢进。由此显而易见,中医的胃气虚为阴,胃气实为阳是有科学根据的。
      《内经》记载:“阳化气,阴成形……阳为气,阴为味,味归形,形归气,气化精,精归化,精食气,形食味,化生精,气生形。”(阴阳应象大论)。组织机能是以物质为基础,又反过来促进物质的形成。再以交感神经和副交感神经为例,当交感神经兴奋时,细胞的机能就配合机体内的能力,使机体外部的活动加强,因此呼吸、循环、氧化过程就逐渐增强,同时受副交感神经支配的消化、分泌等器官机能却相应地抑制。当副交感神经兴奋时,消化系统的机能和物质代谢的同化过程加强,促使所消耗能量的机体得到恢复,而循环和呼吸器官的活动以及氧化程度受到抑制,这就产生能量的物质补充。因此,祖国医学用阴阳这一概念来说明人体生理过程的矛盾统一法则,是符合现代科学的。
      (二)整体观念《内经》记载:“所谓五脏者,藏精而不泻也,故满而不能实;六腑者,传化物而不藏,故实而不能满也。”(五脏别论)它们之间的关系是:“食气入胃,散精于肝,淫气于筋;食气入胃,浊气归心,淫精于脉,脉气流经,经气归于肺,肺朝百脉,输精于皮毛,毛脉合于精,行气于府,府精神明,留于四脏……”(经脉别论)《内经》强调人体是一个完整的统一体。盛氏认为:从整体观念出发,脏腑的形态和机能都存在着互相资生和拮抗的矛盾统一。若一脏有病,可导致他脏病变。如“心病”不全是由心经引起病变,临证有纳减、倦怠、心悸、怔忡、健忘等症候时,则是脾虚所致。肝病也不全是由于肝经阴阳失调,有时可因肾水不足,肺失肃降,脾失健运等所致。按五行生克规律来解释,上述两列,前者是由脾虚累及心脏,是子夺母气;后者由于肝木旺盛,金不济则无以制木。用现代医学大脑皮层与内脏器官相关学说去研究这个问题,也可以从中进一步认识五行生克的矛盾统一性。由于内脏疾病的发生是皮层活动发生病理性减弱或抑制,通过正诱导而使皮层下中枢活动相应增加,于是下视丘脑就形成了病理的兴奋性停滞灶。另一条途径是通过神经体液反射,若植物神经系统支配内脏器官的活动障碍,机能就发生紊乱,从而发生疾病。但病变的器官神经冲动,也可反过来引起皮层机能障碍,这就是反馈的道理所在。
      《内经》说的心有两个意思:一指“君主之官,神明出焉”的心(灵兰秘典论);一指“其华在面,其充在血脉”的心(六节脏象论)。后者是脾虚导致心病说,可用大脑皮层和内脏器官相关学说来佐证,胃溃疡病的胃神经冲动,也可引起焦虑、失眠、健忘等一系列神经官能症。
      (三)天人合一《内经》记载:“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天地之间,天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脏十二节,皆通乎天地,其生五,其气三,数犯此者,则邪气伤人,此寿命之本也。苍天之气,清净则志意治,顺之则阳气固,虽有贼邪弗能害也。”盛氏认为:“天人合一”或“人与天地相参”的观念,是反映了古人对机体内在环境与外在环境是一个完整的统一体的认识,这种内外环境密切第三卷77相关的关系与现代神经、体液等学说也是极为相似的。自然环境除四时气候变化等之外,社会条件和人体也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社会变迁和战争威胁都给机体带来极大的影响,人体能适应自然气候或社会环境变化时,就不会发生疾病,否则就会生病。这正如《内经》所说:“天有四时五行,以生长收藏,以生寒暑燥湿风,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悲忧恐,故喜怒伤气,寒暑伤形……喜怒不节,寒暑过度,重乃不固。”病的形成,是以外在矛盾寒暑燥湿风为条件,以内在的矛盾喜怒忧思为根据的。自然条件是引起各种疾病的外在因素;高级神经系统,对于周围环境间的复杂的相互关系,确定机体的感情活动,改变了它对外界的适应性,是引起疾病的内因。外因必须通过大脑皮层作用于内在环境而产生疾病。
      《灵枢经》记载:“天暑衣厚,则腠理开,故汗出……天寒则腠理闭,气不行,水为留于膀胱,则为溺与气。”(五癃津液篇)又记载:“风雨寒热,不得虚,邪不能独伤人,卒然逢疾风暴雨而不病者,乃客其形。”(百病始生篇)盛氏认为:气温高毛细血管扩张,天气冷皮肤毛细血管收缩,机体这种随气温高低而调节的机制完全靠神经体液调节。又认为:体质强健,神经调节功能正常,可以适应自然环境的千变万化,而不得病。若体质衰弱,神经调节功能差,外界稍有一点寒热变化就生病无疑。根据《内经》“天人合一”的基本观念,一个地方的人与另一个地方的人有着不同的生活习惯。随着生活习惯的不同,机体对自然条件的适应也不同。由于大脑皮层不习惯这种不同的自然条件,所以相应变化的时候,大脑皮层活动就有感应,结果就产生不平衡的现象,不是过于兴奋,就是过于抑制,它作用于植物神经,就使内脏感到不适。如果人们知道产生不适的原因,那么,他们就会很快去适应新的自然条件,也就可以避免生病。可是很多人不明白这种道理,因而对机体的不适抱着恐惧心理和过度强烈的情绪反应,使人体功能受到干扰,生理紊乱,从而形成了疾病。
      二、应用运气学说指导临床实践运气学说是古代劳动人民通过长期对天文、地理、历法以及宇宙万物生化的直接观察和体验而形成的。强调自然界天时气候变化和人体息息相关的对立统一关系,并以阴阳五行为核心,以六气、三阴三阳等理论为基础,运用天干地支为符号,执简驭繁,阐述人体生理、病理、诊断、治疗等方面与自然环境的关系,以达到防治疾病的目的,充分反映出中医“天人相应”的特点。
      五运六气研究自然气候变化对人体的影响,是在整体观的思想指导下,以阴阳五行理论来阐述人与天地相参的学说,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早的气象医学理论。运气学说以天干与地支为基础,预测和推算每年及各季节的地理气象正常和异常的情况,以作为诊断和治疗的参考。历代医家对运气学说虽见解不同,评价不一,但对四时气候变化与疾病发生的密切关系,有较为一致的认识。虽然运气学说繁琐奥秘,也渗入唯心主义的成分,但是只要通过实践,去粗存精,是会给祖国医学宝库增添异彩的。
      随着科学的发展,自然界许多事物的变化规律逐渐被人类所认识。《内经》运气学说以朴素辩证法思想为指导,认为宇宙万物无时不在运动变化,人处在天地气交之中,气候必然会对人体的一切产生影响。这些观点已引起不少科学家的兴趣。我国著名科学家竺可桢指出:“物第三卷78候现象的周期性波动与太阳黑子变动多少有关,即太阳黑子最多年为物候特迟年。”(《物候学》)东汉王充《论衡·变动篇》指出:“医家有五运六气之术,大则候天地之变,寒暑风雨,水旱螟蝗,率皆有法;小则人之众疾,亦随气运盛衰。”随着“医学气候学”的发展,生物钟学说已越来越为医学家所重视,产生了愈来愈大的影响。1978年美国佛罗里达州召开了一次国际性的生物学节律与药物学、药理学、治疗学关系的讨论会,引起各方面的普遍关注和重视。此外如死亡与时辰节气及季节的关系的研究,又有新的发展。诚然,全盘否定运气学说是片面的,但是如陈无择的《三因方》,根据六十年运气主病,分别处以方药;元人刘完素、程德斋的《伤寒铃法》,以病人得病日期和出生年月,用五行、干支推定疾病等,这种刻舟求剑、按图索骥的方法,违背祖国医学辨证论治的原则,也是不足为训的。
      (一)治疗乙型脑炎认识运气学说1960年,厦门市发现的乙型脑炎,其特点是发病急骤,病情变化较快,常出现深度昏迷,抽搐不止,两目上窜,喘急痰鸣,面唇发绀等症状。从五运六气学说来看,1960年是庚子年,乃少阴君火司天,阳明燥金在泉。《素问·气交变大论》说:“岁金太过,燥气流行。”所谓岁金,乃六庚之年。天干的“庚”与地支的“子”均属阳,故谓太过之年。本年乙型脑炎发病最高峰是在处暑前后(农历七月二日),主运在金,客气在火,又庚运下,加上在泉的燥金,是天气克运,又是天刑年,在一周六十年中只有一年,而主运和季节适值燥金(处暑后七日卯三刻起)。本市位居闽南,又属丙火,从六月上旬起,每旬平均温度都超过25℃,七月下旬已达到最高29℃,一般温度都保持在28℃上下,尤其在六月上旬至八月下旬经常保持在20℃左右的恒定气温,也是本病发生最高峰的时候。从运气方面来说,客主加临,燥从火化。《素问·至真要大论》说:“诸热瞀,皆属于火。”吴鞠通说:“暑温者正夏之时,暑病之偏于热者也。”又说:“温者热之渐,热者温之盛也”,“暑有兼风兼燥,而燥有寒化热化”。因此,从病因学说来看,本市本年乙型脑炎所发生乃燥金流行之年,为暑燥火三者合并而形成,所以不仅发病急骤,病情亦较严重。
      从临床所见,本年乙型脑炎患者绝大多数有角弓反张、肢体强直、两目上窜或斜视等表现。
      这一病理机制,从五行来说,是由于运气所造成的“金”和“火”的矛盾。故《素问·气交变大论》说:“岁金太过燥气流行,肝木受邪。”《素问·至真要大论》指出:“清气大来,燥之胜也,风木受邪,肝病生焉。”所以在治疗方面,清燥金以白虎汤,平肝风以羚羊角、全蝎、蜈蚣、地龙等。又考虑到暑热过盛,火能克金,遂以西洋参之苦甘补土生金。此外,危重症病例多见有喘急痰鸣,呼吸衰竭,这与《素问·气交变大论》所说“岁金太过,燥气流行,甚则喘咳逆气”相吻合,故用珍珠、猴枣之咸寒,牛黄之苦平,麝香之辛温通窍,直达肺经,泻热清痰,通窍安神,以治其标。根据本市十年来气象台的气候记载调查,结合运气学说作为辨证论治的指导思想,病情虽然严重,但却收到良好的疗效。
      本组138例临床所见症状与往年不同,治疗亦有差异。根据温病的一般治疗法则,以下列方剂为主:(1)初起偏于热者:石膏、知母、银花、连翘、莲子心、黄芩、黄连、竹叶心;(2)抽搐甚者:羚羊角、全蝎、蜈蚣、僵蚕、地龙、双钩藤;(3)喘急痰鸣者:竹沥、天竺黄、川贝、猴枣、珍珠、牛黄;(4)高热昏迷者:犀角、川菖蒲、清心牛黄丸、紫雪丹、安宫牛黄丸、牛黄抱龙丸;第三卷79(5)高热呼吸困难者:西洋参、麦门冬、五味子、玉竹、麝香;(6)烦躁惊厥者:局方至宝丹、酸枣仁、夜交藤、石决明、龙齿、茯神;(7)阴液亏损者:高丽参、石斛、生地、麦冬、元参、龟板、鳖甲、牡蛎、泽泻、山茱萸、沙参;(8)症状危重阴阳俱虚者:以白虎汤加西洋参为主。
      治疗结果:(1)138例中治愈122例,治愈率88.4%;一例因故转院;死亡十五例,病死率为10.87%,其中四例住院后24小时死亡,故修正病死率为8.2%。
      死亡的15例均属于重型及凶型,其余无一例死亡。死亡的主要原因以中枢性呼吸衰竭为最多见,计11例;循环衰竭2例;过高热1例;持续性抽搐1例。
      (2)治愈患者中退热时间及神志清醒时间的观察:122例痊愈患者中,平均退热日数为3.5天,75例重型及凶型而有昏迷患者,平均神志转清日数为3.2天,重型平均2.4天,而凶型则需5.4天。
      总结:(1)本年脑炎较之往年凶猛,盛氏认为其发病原因是暑燥火相合所致。由于运用了运气学说作为临床辨证论治的思想指导,病情虽然严重,却收到良好的疗效,从而说明了运气学说的科学内容和实用价值。
      (2)部分危重病例,在表现阴液亏损阳气不足征象时,采用白虎汤佐以西洋参,获得满意疗效。据临床所见,未用西洋参以前,在70例重型及凶型中死亡14例,而在使用西洋参的同型15例中,仅死亡1例,相差悬殊,可见西洋参对痰涎壅盛,呼吸衰竭,有着一定的作用。据初步体会,当发现高热而深度昏迷或高热而呼吸迫促,脉象即呈细数或散大,或体温突然下降,四肢厥冷,险状丛生的时候,必配合独参汤或参麦饮,否则往往在几小时之内突然死亡。由于本组病例系由暑伤人,火克金,燥从火化,如单纯养阴,则生机灭绝;单纯固阳,则燥热更炽。所以用白虎汤清热,以西洋参补气固阳而生津液,必要时还必须配合珍珠、牛黄、麝香等,以芳香化浊,清痰利窍,这是阴阳兼顾之法。
      (二)治疗肝病认识运气学说从1958年至1961年,我们共收治肝病患者538例(包括急慢性肝炎),其中以1958年为最多,占三年中总病例的34.8%。而在1958年中,又以秋季为最多,占全年的41.2%。《素问·至真要大论》说:“太阳司天,寒淫所胜……胸腹满……胸肋胃脘不安,面赤目黄。”而1958年(戊戌年)为太阳寒水司天,太阴湿土在泉,其太过之火气与本病的发生有一定的关系。其所以秋季发病率为最高,因本年之客气为厥阴风木,主气为土,客胜主,湿土受风木之制,使阳明及燥。
      从气象方面来说,全年温度秋季为摄氏26.1℃,而夏季平均温度为25.9℃,夏秋对比,则秋季平均温度高于0.2℃。从最高温度来说,夏季是32.8℃,秋季则为34.1℃,夏秋对比,则秋季温度高1.3℃。从湿度来看,夏为80,秋为73。从气压来看,夏为10053,秋为10084,亦有一定距离。这与秋季发病率最高,亦有一定关系。
      1959年(己亥年)为厥阴风木司天,少阴相火在泉。据住院43例分析,发病率以冬天为最多,占30%。从运气学说来看,己亥年为相火在泉,民得无病,发病较少,似与此有关。但因病例尚少,只能作初步的分析,不能作为发病的统计。从气象来看,本年春冬两季温度之比,冬季第三卷80较之春季高0.2℃亦有一定关系。
      1960年为少阴君火司天,阳明燥金在泉。《素问·气交变大论》说:“岁金太过,燥气流行,肝木受邪。”就发病率来看,本年有192例,仅次于1958年,占三年中总病例34.4%。从全年发病季节来看,以秋冬两季为最多。《素问·六元正纪大论》说:“四之气,民病寒热、嗌干,黄瘅。”此因为客主气皆湿土,又承君相火之后,故发湿热之病特多。《素问·至真要大论》说:“少阴司天,热淫所胜。”又说:“少阴司天,客胜则衄……头痛,少气,发热,甚则肿。”在192例中,发现有轻度浮肿16例,占8.3%,这与气候并非无关。从气象方面来说,全年温度秋季年均为263℃,夏季为25.6℃,秋季高于夏季0.7℃。夏季湿度为83,秋季为74,相差9度。在秋季中,有33天下雨,为往年所未见,这与四时之气,太阴湿土用事,大雨时行,寒热互至,民病黄疸、衄血,亦有一定关系。
      1961年(辛丑年)为太阴湿土司天,太阳寒水在泉。《素问·气交变大论》说:“岁水不及,湿乃大行……民病腹满身重濡泄……民病寒疾于下,甚则腹部满浮肿。”在当年上半年收治的129例中,从春夏两季来看,以春季为最多。《素问·六元正纪大论》说:“太阴司天之政……民病寒湿、腹满、身月真月贲、月付肿、痞逆。”此因“阴凝于上,寒积于下”,故所病背寒湿也。《素问·至真要大论》说:“太阴之胜……胃满……少腹满……头重,足胫月付肿,饮发于中,月付肿于上。”据当年临床所见有浮肿之症,与寒湿合病非无关系。
      538例患者中,男性370例,多于女性,年龄以21岁至30岁为最多。临床主要症状与体征除肝肿痛,食欲不振等外,而无黄疸占多数。发病季节,1958年以秋季为多,1959年以冬季为多,1960年以秋冬两季为最多,1961年以春季为最多。因此,从发病季节和临床症状的不同特点来看,可说明自然界气候变化对人体的影响。
      兹举临床病例说明。
      患者武某某,男,50岁,已婚。1961年4月6日,以肝肿大4年为主诉而入院。患者肝区阵发性疼痛,上腹部闷胀,常于下午全身瘙痒,睡眠梦多,心跳甚剧,头晕,全身疲乏无力,偶有干咳无痰,口苦而干。最近上下肢及颜面有轻度浮肿,食欲较差,大便不正常,时秘时泻,偶感烦躁,腹内烦热,眼珠有红丝,舌苔老黄厚腻而干燥,脉弦数。体温正常,营养中等,面色红润而略带黄色,肝肿大于右肋下2.5cm,有叩击痛。肝功能检查:总蛋白7.46,白蛋白5.10,球蛋白2.54,麝浊3单位,锌浊5单位。经过反复治疗,住院三次,疗效未见巩固。在住院时,曾用中药疏肝养肝如逍遥散加减及补脾健胃如参苓白术散之类,以及平胃消食健脾之剂,配和西药肝精、维生素B12、王浆维生素、人参精等,治疗效果不甚明显。腹部胀痛,打呃,全身困倦,头晕,口干,小便短,大便泻等症状反复出现。后乃考虑当年为上土下水,寒湿内蕴。《素问·本病论》说:“是故丑未之年,少阳升天,主窒天蓬,胜之不前。又或遇太阴未迁正者,即少阴未升天也。
      水运以至者,升天不前,即寒务反布,凛冽如冬……暄暖乍作,冷复布之,寒暄不时。民病伏阳在内,烦热生中。”因丑未之岁,阴专其令,阳气退避,民病腹胀跗肿适相符和。乃以李东垣清暑益气汤,辛甘化阳,酸甘化阴,亦即《素问·至真要大论》所说:“太阴司天,湿淫所胜,平以苦热,佐以甘辛。”李东垣说:“以黄芪、人参、甘草补中益气为君;陈皮、当归甘辛微温,养脾气和血脉为臣;苍术、白术、泽泻渗利除湿,升麻、葛根苦甘平,善解肌热;又以湿胜则食不消而作痞满,故用神曲之甘辛,青皮之甘温,消食快气;肾恶燥,急食辛以润之,故以黄柏之苦寒,借甘味泻热补水,虚者滋其化源;五味子、麦冬酸甘微寒,以生津养肺。服至四剂,头晕、腹胀减,食欲增进,舌第三卷81苔转薄白,再经此调理匝月而愈。
      总之,五运六气是古代研究自然气候变化对疾病影响的一种学说。它虽以生克制化,运气盛衰的关系为基本规律,但不等于机械的推断,必须因地制宜,通权达变,灵活掌握,去粗存精,取其合理应用于临床,才是继承和发扬祖国医学的正确态度。
      三、论气化及临床应用气,这一概念的产生,是我国古代人们通过长期观察和体验得出来的。最初,是指天空中的气,地上的风气,呼吸可以感知的自然大气。《说文》说:“气,云气也,象形。”说明原始的气的概念的形成,是缘于自然形象。引申之,凡与云气相类似的现象都可归为气。古代朴素唯物主义者认为,宇宙间一切有形之物都来源于无形之气。早在春秋时名医医和就提出固定形体的万物是由气生成的,认为:“天有六气,降生五味”,其中六气是指变化无形的现象,因此说:寓无形化生有形之义。战国中期的庄周使这一思想更加明确,提出“气变而有形”的思想。他在《庄子·至乐》中云:“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认为无形之气先于有形之物,有形之物是无形之气变化产生的。在《知北游》中,庄子还指出:“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故曰:通天下一气耳。”这不仅把生命过程归之为气的聚散,而且在“通天下一气耳”的表述中蕴含着气一元论这一东方传统文化中占主导地位的自然观。
      盛氏认为:古代哲学中,“气”是表示物质的普遍概念,而在中医学中,就形成了许多名词术语。这些名词术语既有区别,又有联系,大多是在不同层次上体现了物质这一概念。它可分为广义与狭义两类。如“气聚而有形”的气,就是广义之“气”,诚如《素问·天元正纪大论》所说:“太虚寥廓,肇基化元,万物资始,五运终天,布气真灵,总统坤元,九星悬朗,七曜同旋,曰阴曰阳,曰柔曰刚,幽显既位,寒暑弛张,生生化化,品物成章。”《素问·气交变大论》:“善言气者,必彰于物。”狭义的气,如“血气”、“精气”、“谷气”等概念,都有特定所指,表示的是对人体有不同作用的一些物质。这些不同的物质之间有时是可以相互转化的。据分析统计,《内经》162篇中,用气作篇名的有19篇,全书仅有12篇中未见一个“气”字,其它150篇中皆有多少不一的气名。《内经》中各种气名共2997个,气名分类有271种,如细致地将这些“气”再作分类,其中物质内气107种:如真气、谷气、精气、营卫、阴阳、神、五脏、六腑、经、脉、气穴等;功能性内气79种:如气化、脱气等;物质性外气68种:如天气、地气、大气、六气、毒气、杀气、金、木、水、火、土、雨、云等;功能性外气9种:如气交、气迫等;此外,尚有指内外气4种:如“邪气”、“其气”等有时指内气,有时指外气。
      《内经》中有关的气学说,实为中医理论。如摄生,阴阳五行,天人相应,五运六气,脏象经络,病因病机和辨证施治等的科学核心,由于“气”的贯穿和渗透其间,乃形成了祖国医学独特的理论体系。
      《内经》中阐述有关“摄生”的原文不下17篇,主要内容着重说明人之可以延年益寿,防病抗老,须注意三个环节:一要使体内的阴阳二气在运动中保持平衡协调;二须注意体外环境的变化;三要尽可能做到内气与外气平调的养生法则,这都是关乎“气”的。
      《内经》中有关“阴阳五行”的原文更多,过去一般均认为阴阳五行学说是中医理论的核心。
      盛氏认为,五行的生克乘侮和归类离不开阴阳的气化作用,而阴阳虽看似两物,实则一气也,故第三卷82可以说明阴阳五行是气学说的衍生和发展。
      《内经》中阐述有关“天人相应”的整体观,究其实质,乃在于人体内气与外气的交相呼应,相互协调,用于说明内外环境的统一性和人与四时五方的相关性。
      《内经》所阐述的“五运六气”的基本观点,不外乎说明:六气为天气,五运为地气,天气降,地气升,相互为用,是万物(包括人体)正常生化的机理。盛氏认为:运气学说和阴阳五行学说一样,作为气学说的分支理论,相辅相成地用以表明,阴阳五行是万物的纲纪,年岁的四时,人的生长衰老等生理和病理变化,都离不开这个基本规律。
      《内经》阐述的有关“脏象经络”,不论是指形脏、神脏或经络俞穴,更多地重视其气和气化作用,故作出了“凡有皆象,凡象皆气”的概括,并明确指出“人之精气津液血脉,分则为六,合则一气耳。”盛氏认为:人之经络为“气”之经隧。经气、脉气可衍为营气、卫气而内外交通;脏腑的功能也无非是通过阴阳、营卫等气机而完成生命活动。
      《内经》中在阐述有关“病因病机”时,明确提出“审察病机,无失气宜”的认识。盛氏认为:中医病因学不外乎说明病气(即外感六淫之气,内伤七情之气,内外邪气并合)或伤经、伤络、伤脏、伤腑,或在表、或在里,然皆由于气机失宜。所以《内经》中明确提出“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正气存内,邪不可干”。还认为:中医病机亦不过是阴阳二气的偏胜偏衰,五行之气的乘侮,脏腑之气的盛衰和逆乱等四端所引起的不同病证。
      《内经》中记载的有关“辨证诊断”,不论在诊则、四诊合参,或是预测疾病之转归等方面,关键在于辨别阴阳气之偏盛,五行气之乘侮,六经气之消长,脏腑气之虚实,天人气之相应等方面。盛氏认为《内经》中所阐述的这种整体观的诊法,为现代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提供了雏形。
      至于《内经》中所阐述的有关“方药论治”,其宗旨亦在于调气,其中所涉及的治则、方药和针灸、气功等,都不外乎在于调理气机。
      在《内经》的基础上,历代医家对气学理论多有所发展。如金元时刘完素提出气的“亢害承制论”,从而使中医的“元气论”更为深化;李东垣的“内伤学说”也以论气为中心,深刻地揭示了气的升已而降,降已而升,如环无端,这一对生命活动起着重要作用的理论;明清时喻嘉言著“大气论”,明确指出,人的生命“其所以统摄营卫脏腑经络,而令充固无间,环流不息,通体节节皆灵者,全赖胸中大气,为之主持”,其大气一衰,便“出入废,升降息,神机化灭,气立孤危”;此外如徐大椿倡导“命门元气论”;林佩琴论治“诸气”;唐容川论“气血”以及近贤张锡纯论“大气下陷”,及许寿仁谈“调气”等,都从不同的侧面阐述了气学理论。明代吴有性总结创建了“戾气”、“杂气”病因学说,对温病学派的发展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分析《内经》及历代医家有关气学说研究的发展,盛氏指出:气不仅是人体生命的基础物质,有其相应的功能活动,而且对人体也起着重要的调节作用,从而成为祖国医学整体观的重要核心。
      盛氏认为人体是气所生的,人体的生理是气化的协调,病理是气化的障碍。因此,一旦气有虚实盛衰,气之运化失调,临床上便会产生诸多气病证候,这诚如《丹溪心法·六郁》所云:“气血冲和,百病不生。一有怫郁,诸病生焉。故人身诸病,多生于郁……戴云:郁者,结聚而不得发越也,当升者不得升,当降者不得降,当变化者不得变化也;此为传化失常,六郁之病见矣。”张景岳所说“凡病之为虚为实,为寒为热,至其病变莫可言状,欲求其本,则止一气足以尽之矣。
      第三卷83盖气有不调之处,谓病本所在之处也。”盛氏认为,这是对疾病病机的根本性认识,证之于临床,信不可诬也。
      盛氏治疗气病证候,总离不开直接或间接地调理气之偏胜,气化之紊乱,使其恢复正常的功能和运转,则诸气病可迎刃而解。在《调气论》一书中,提出了方药调气、针刺得气、气功调息和太极拳运气等四种调理气机的方法。这里重点对方药调气一法进行探讨。如气不足而致的气虚之证,当采用补气益气;气虚下陷者则当补而升之,气脱不固者则又当敛气固脱。气有余而致的气实证,又当视其证候,分别采用宣气、镇气、降气、行气或破气等不同治法。如气郁气滞者,当予行气解郁;气结者则当宣气散滞,甚或破气散结;气逆者则又当镇气降气。为了删繁就简,从博返约,临床上可将调气诸法,概括为:补气、疏气、升气、降气等四类:气虚则补之,气滞则疏之,气陷则升之,气逆则降之。在补气类中,有补益中气,补气升提,补养肺气,益气固表,温补肾气等法;在疏气类中有疏肝理气,和胃理气等法;在升气类中有升提中气,升降气机等法则;在降气类中有降气宽胸,降气止呕,肃降肺气,平降冲气诸法。
      兹将盛氏在临床上常用的调治气病的法则方剂概要总结如下:健脾益气———四君子汤、参苓白术散;健脾理气———香砂六君子汤、异功散;益气固表———玉屏风散;益气生津———生脉饮;益气清肺———人参蛤蚧散、补肺汤;温补肾气———肾气丸;补肾纳气———参蛤散、人参胡桃汤;回阳益气———参附汤、保元汤;益气补血———归脾丸;补气温中———理中丸;补气活血———补阳还五汤;清暑益气———清暑益气汤;和解益气———小柴胡汤;行气解郁———越鞠丸、半夏厚朴汤;疏肝理脾———四逆散;疏肝理气———逍遥散;理气和中———二陈汤;温中行气———厚朴温中汤;清气化痰———清气化痰丸;行气导滞———木香槟榔丸、木香导滞丸;行气散寒———良附丸、暖肝煎;行气活血———血府逐瘀汤、金铃子散、丹参饮;理气养阴———启膈散;行气止痛———加味乌药散、七厘散;化气行水———实脾饮、五苓散;补中益气———补中益气汤;补中升陷———举元煎、升陷汤;补中降气———大半夏汤、四磨汤;和胃降气———半夏泻心汤、丁香柿蒂汤、橘皮竹茹汤;温肺降逆———射干麻黄汤;降气化痰———旋复代赭汤;降气平喘———苏子降气汤、定喘汤。
      盛氏对于一些常见病、多发病乃至疑难杂症的治疗,常以气及气化理论指导立法处方用药,屡起沉疴痼疾,疗效卓著。略举数则以证之。
      (一)通腑气调和中气治胃痛胃脘痛是临床最常见的多发病之一,其病因错综复杂,如治不得法,常致病情加剧,病变蜂起。
      胃居中土,为多气多血之经,乃人身升降之枢纽,名仓廪之官,主纳食消谷。盖胃禀冲和之气,稍有偏胜,每易成疾。古人有“六腑以通为用”之说,治疗胃脘痛则以“通则不痛”而立论。
      盛氏曰:“通之之法,迥然各异,虚者补之,寒者温之,气陷者升之,气郁者舒之,火热者清之,湿阻者化之,食滞者导之,痰凝者开之,血瘀者行之,气逆者降之,皆通之之义也,倘若拘于泄下为通,则差矣。”治疗胃脘痛必须善于调和中气,正确掌握行气疏通之法,即使属于脾胃虚弱之胃脘痛,也须“补中寓疏”或“疏中寓补”。临证处方喜用花类药物以行气解郁,花类药物别具芳香之味,轻灵之性,和胃悦脾,常辨证选用川朴花、扁豆花、玫瑰花、旋复花、红花、萼梅花、葛花等诸花以治疗胃脘痛,常收卓效。对于某些顽固性胃脘痛则根据“久痛入络”,选用虫类诸药如全第三卷84蝎、蜈蚣、九香虫、地龙干等品以通络止痛,搜风解痉。兹将临证常用的调气法,治疗胃脘痛经验归纳为如下十法:1健脾补气法:适用于脾气虚弱,运化失健。症见胃脘隐隐作痛,得食或揉按则舒,纳食少,面色萎黄,形瘦口淡,大便溏薄,舌质淡,脉细弱。常用药物有“党参、黄芪、白术、莲子、扁豆、淮山、砂仁、白豆蔻等以补益脾胃、调理中气。其中盛氏尤喜用砂仁,因砂仁不仅温肝醒脾,且于大队补脾胃药中,具有调中和气之力,有补而不滞之妙。
      案例:景某,女,45岁,工人。形体羸瘦,面色萎黄,胃脘隐隐作痛伴腹胀肠鸣,便溏日3~4次,纳少口淡,舌淡嫩齿痕苔薄,脉细弱,证属中气虚弱,脾失健运,治宜健脾补气,培中和胃。
      药用:党参、黄芪各15克,茯苓、淮山各12克,扁豆、莲子各10克,砂仁、陈皮各6克,凤凰退、炙甘草各4克。服6剂,胃痛止,纳食增。继以参苓白术散连服一个月,诸恙悉平,体重增加,面色红润,气力倍增。
      2温中理气法:适用于寒凝中宫,气机不展。症见胃脘疼痛较剧,得热稍减,泛吐清水,喜食炙辛热之味,舌淡苔白滑,脉弦紧。常用药物有:川椒、良姜、荜拨、吴茱萸、干姜、川朴花、丁香、肉豆蔻等以温中散寒、暖胃理气。尤喜用川朴花于温中散寒方中,盖因川朴花不仅能温中除满,且其性轻灵,调中之力尤佳。
      案例:林某,男,62岁,职员。近月来胃脘疼痛无休止,天寒加剧,泛吐清水,痰涎尤盛,素嗜热饮,大便溏薄,舌胖苔滑,脉沉弦。病因中土虚寒,气机不利,治宜温中散寒,理气止痛。药用:川椒、川朴花、高良姜、吴茱萸各6克,干姜、甘草各4克,白芍、肉豆蔻、茯苓各10克。服6剂,痛止,余恙亦除。
      3补阳升气法:适用于脾胃阳虚,升提无力致络脉松弛,胃腑维系失固。症见胃脘隐痛绵绵,其痛如坠,久立或劳力加剧,纳少无味,胀闷不消,肢体困顿,怠惰嗜卧,舌淡苔少,脉细弱。
      常用药物有:党参、黄芪、鹿茸、淮山、枳壳、升麻、柴胡等以益胃健脾,补阳升陷。盛氏临证喜用黄芪、鹿茸、枳壳,乃因黄芪味甘,善益气升陷,故东垣“补中益气汤”,张景岳“举元煎”、张锡纯“升陷汤”均用为主药;鹿茸味甘,得地中正之土味,入脾胃之经,鹿性纯阳,气味俱升阳,善补督脉,督为阳气之总督,督得其补,则大气升举;枳壳据近代研究报导,可使胃肠等平滑肌兴奋性增强,对胃下垂等颇有佳效。
      案例:周某,男,42岁,驾驶员。胃脘痛十余载,一年前经透视诊断为胃下垂。症见脘腹胀闷伴坠痛感,纳少不化,四肢困乏,口苦呃噫,便溏,脉细弱。病因脾虚气陷,治宜健脾益胃,升阳益气。药用参、芪各45克,白术、茯苓、枳壳各15克,升麻、柴胡、砂仁各6克,石斛、扁豆各10克。连服一个月,诸症均失,惟感脘腹仍胀闷。透视复查:胃位置偏低。乃嘱每月以鸡汤送服鹿茸粉1.5克,连服三个月,病痊愈。
      4养阴益气法:适用于脾胃气阴虚损,阴亏气燥。症见胃脘缓缓作痛,饥时尤甚,知饥而纳少,烦渴,便秘,舌红绛少苔、甚则光剥,脉细弦。常用药物有:沙参、百合、麦冬、玉竹、石斛、芍药、乌药等以养阴润燥,和胃益气。盛氏喜用百合汤(百合、乌药)治疗胃阴虚之胃脘痛,乃因百合不仅是润燥之功臣,且益气之力亦著,其品性轻清,伍以乌药于润燥养阴之中又能理气。
      案例:张某,男,61岁,干部。夙患十二指肠溃疡、胃粘膜脱垂、胃酸减少。症见胃脘绵绵作痛,饥不欲食,食则胀闷,口干喜饮,心烦失眠,溲短便秘,舌红绛苔少,脉沉细弦。病因胃阴亏损,阳土失润,治宜养阴润胃,缓急止痛。药用:百合30克,麦冬、玉竹、石斛、茯苓、白芍各第三卷8510克,乌药、五味子各6克,甘草3克。连服半个月,痛止津回,中土得润,纳增神健,病遂愈。
      5舒肝畅气法:适用于忧思恼怒,肝郁气滞,木失条达,横逆侮土,土失疏泄。症见胃脘痛每于情绪怫郁而发,伴见攻痛连胁,嗳气频频,苔薄白,脉弦。常用药物有:柴胡、青皮、香附、佛手、枳壳、萼梅花、玫瑰花、川楝子等以疏肝解郁、调气和胃,久痛不愈则加全蝎。盛氏临证尤喜用萼梅花、玫瑰花等花类药物,因其性清扬调气而不香燥,解郁而不耗液,是理想的舒肝畅气药。
      案例:徐某,女,30岁,教师。性素急躁,胃痛已数载,时辍时发。近因工作不顺,每与学生怫逆,胃脘痛发作连及两胁,纳食呆滞胀闷,嗳气则舒,口干便结,月经趋前且量少夹块,舌红苔白,脉弦劲。病因肝气怫逆,胃土受侮,治宜舒肝解郁,和胃疏土。药用:柴胡、枳壳、绿萼梅各10克,茯苓、丹参各12克。服6剂后,脘痛减,大便通,然胁痛未愈,纳食不香,于上方加白芍12克、全蝎3克。又服6剂,诸症均解。嘱平时多以玫瑰花、萼梅花、甘草开水冲代茶饮服,并注意调摄性情。
      6泻火清气法:适用于肝郁化火,犯胃伤脾,或素嗜炙辛辣之物而致胃火炽盛。症见胃脘痛剧,口干口苦,泛酸嘈杂,心烦易怒,多食易饥,食则痛甚,大便秘结,舌红苔黄,脉弦数。常用药物有:栀子、龙胆草、黄芩、黄连、扁豆花、川楝子、郁金、马蹄金、大黄等以清肝胃之火,调郁滞之气。其中扁豆花入气分而行气,其性清散,用之无扁豆多食壅气之弊;马蹄金乃南方民间常用草药,为旋花科马蹄金属多年生匍匐状草本,学名黄疸草(DichondrarepensForst),功能祛风利水,理气活血,清热解毒,伍以泻火清气药,每收卓效。
      案例:李某,男,42岁,干部。胃痛逾十年,近年来症状加剧,经钡餐透视诊断为:幽门痉挛,胃大弯透亮阴影(炎症)。症见胃脘痛剧,得食尤甚,泛酸嘈杂,头晕失眠,口干口苦,大便三天未行,小便短少,舌红苔黄厚,脉弦劲。病因肝胃火盛,治宜清肝泻火,和胃理气。药用:吴茱萸3克,黄连、枳实、扁豆花、马蹄金各10克,陈皮、大黄(后下)各6克。服6剂后,便通痛减,于上方去大黄加槟榔、车前子各10克。续服6剂,病遂愈。
      7化湿调气法:适用于湿邪盘踞中焦,脾胃气滞不行。症见胃脘痞闷绵绵作痛,口粘乏味,食欲不振,嗳气便溏,体倦肢困,苔白厚或腻,脉濡缓。常用药物有:陈皮、半夏、茯苓、苡米、藿香、佩兰、枳壳、葛花等以健脾化湿、调气和胃。盛氏喜用藿香、佩兰、葛花,因藿香、佩兰专入中土,气味辛香,宣中辟秽、调胃醒脾之力尤佳;葛花性味甘平,功同葛根,其轻扬升发之性尤过之,伍于健脾化湿药中,具轻清醒脾、和胃化湿之效。
      案例:高某,男,56岁,军人。患者长期从事革命工作,风餐露宿,饮食失常,胃痛已历二十余载。素嗜烟酒,且有卢同癖。嗜酒者,难免积湿,生痰;脾胃虚寒之人,长期饮茶,难免聚湿。
      症见胃脘胀满疼痛,纳食呆滞,不知饥饿,时泛清水并伴恶心,大便溏薄,苔白厚而浊,脉沉弱无力。病因脾胃虚寒,湿邪盘踞,治宜健脾化湿,调气和胃。常用药物有:茯苓、苡米、白术各15克,藿香、佩兰、陈皮、干姜各8克,葛花、枳壳各6克。连服半个月,诸症均失。继以四神粉(茯苓、莲子、淮山、芡实各等分,共为末)、饴糖调服,调理一月而愈。
      8消食导气法:适用于饮食停积中土,中焦气机受阻。症见脘腹胀满,嗳气厌食,呕吐酸腐,大便或溏或秘,苔腻,脉弦滑。常用药物有:谷麦芽、神曲、山楂、莱菔子、槟榔、枳壳、凤凰衣、莱豆壳(即豇豆衣)等以消食化滞,导气和胃。盛氏曾自拟五壳饮(枳壳、菜豆壳、白蔻衣、凤凰衣、扁豆衣)治疗食积湿滞之胃脘胀痛,随症加减,疗效颇佳。
      第三卷86案例:杨某,男,24岁,工人。素有胃痛史。两天前,亲朋欢聚,膏粱厚味,开怀痛饮,致脘腹胀闷伴阵发性疼痛,嗳腐泛酸,厌食口干,大便两天未行,舌苔厚腻,脉弦紧。病因暴饮暴食,戕伤中土,治宜消食导滞,行气和胃。药用:神曲、山楂各15克,槟榔、枳壳、陈皮、菜豆衣、莱菔子各10克,木香、大黄(后下)各6克。服2剂,大便通利,脘腹痛止胀减,但纳呆,苔薄腻,再投予五壳饮加陈皮、茯苓、谷麦芽。又服3剂,诸症均失,纳食正常。
      9祛痰顺气法:适用于脾虚痰凝,气滞不顺。症见胃脘疼痛伴泛呕痰涎,纳少胀闷或不知饥饿,四肢乏力,头目眩晕,舌淡苔腻,脉细滑。常用药物有:陈皮、半夏、旋复花、代赭石、香橼皮、枇杷叶、茯苓、扁豆、瓦楞子等以化痰顺气、健脾缓中。盛氏尤喜用旋复花、枇杷叶、瓦楞子。
      旋复花,古人认为“诸花皆升,旋复独降”,其化痰理气降逆之力尤著;枇杷叶功能和胃降气;瓦楞子消痰祛瘀,止胃酸。诸药伍以二陈汤健脾燥湿、顺气化痰,具有标本兼顾、缓急同治之妙。
      案例:蔡某,女,46岁,工人。平日以素食为主,面色萎黄,四肢乏力。近月来,胃脘胀闷疼痛,纳少泛恶,喜吐痰涎,口淡,便溏,白带多而稀,舌淡苔腻,脉细滑。症因脾虚痰凝,胃气上逆,治宜健脾和胃,化痰顺气。药用:二陈汤加旋复花、枇杷叶、香橼皮、党参、白术、吴茱萸、干姜等。服6剂后,痛止胀减,纳增欠馨,于上方去吴茱萸、干姜加砂仁、佩兰。续服6剂,诸恙均失,痰涎减少,纳食旺,继以香砂六君子丸以善其后。
      10活血行气法:适用于胃痛日久,屡治不愈,久痛入络,气滞血瘀。症见胃脘疼痛如针刺,痛处不移而拒按,得食加剧,甚者可见心下痞积,触之坚硬,或见呕血便血,舌质青紫或有瘀点,脉弦涩或细涩。常用药物有:海螵蛸、茜草、九香虫、丹参、元胡、乳香、没药、五灵脂、赤芍、红花、莪术等以活血祛瘀、行气止痛。盛氏尤喜用海螵蛸、茜草、九香虫。因九香虫功能散滞气,疏肝郁,对于肝胃气痛而痛有定处者,本品具有通气滞而定痛之效;海螵蛸、茜草具有行血瘀、通经络之功,《内经》四乌骨一茹丸即以此二味为主药,通经活血为治女子血枯经闭之妙方。盛氏将之治疗瘀血阻滞胃络之脘痛,每获良效。其中海螵蛸尚有制酸止血之效,对于长期胃脘痛属于血瘀气滞者,投之辄应。
      案例:王某,女,42岁,教师。患者罹胃病已数载。近一周年,因教务繁忙,胃脘部痛剧,手不可近,得食尤甚。二天来,大便色黑如柏油样,经检查诊断为:胃溃疡伴出血。舌红有瘀,脉细弦。病因久病入络,情志激扰,五火内燔,络脉损伤,治宜活血祛瘀,理气止痛。药用:生地炭30克,茜根、元胡、蒲黄、赤芍、五灵脂各10克,海螵蛸15克,甘草3克。药后4剂,痛减血止,纳谷尚差,疲乏无力,于上方加丹参、茯苓各15克,阿胶10克。续服6剂,诸恙悉平,略事调养遂安。
      (二)分清浊升清降浊治头痛头痛乃临床常见症,可见于多种疾病之中,中医辨证常以外感内伤而分治之。外感头痛时间短暂,每随外邪的疏解而消失。内伤头痛则病因错综复杂,兼夹相交,病程缠绵日久,常以升清降浊之法,酌参平肝祛风之药,治疗各类头痛。
      盛氏认为头为清空之府,邪不可干,诚如沈金鳌著《杂病源流犀烛》云:“经气逆上,干遏清道,不得运行则头痛发矣!干扰清空之府者,浊邪也。浊邪者,痰湿、瘀血是也。”所以临证辨治头痛,必须分清浊邪之性质,若因于痰浊者,则症见头痛昏蒙,胸脘满闷,呕恶痰涎,苔白腻,脉弦滑;若因于湿浊者,症见头痛如裹或如雷鸣,头面起核,伴肢体困顿,纳呆胸闷,小便不利,大第三卷87便溏薄,苔白腻,脉细濡;若因于瘀血者则头痛如锥刺,痛处固定不移,经久不愈,或有头部外伤史者,舌质暗红或有瘀斑,舌下静脉怒张或腭粘膜征阳性,脉细涩。
      清空之府固然不容浊邪干遏,然又须仰赖清阳之温煦,犹如丽日当空,阴霾自散。所以盛氏认为气虚则清阳不升,浊阴不降,清窍不利。症见头痛绵绵,烦劳益剧,倦怠乏力,畏寒少气,胃纳欠馨,苔薄白,脉大无力。
      诊治头痛应当首先分辨清浊,并根据头为诸阳之会,处于高巅之上,惟风可到,而肝为风木之脏,一有怫郁则升降紊乱,故临证提出:医头痛勿忘治风,平肝升清复降浊的指导思想。结合临床经验,自拟治疗头痛的基本方,灵活化裁。基本方由川芎、羌活、白芷、菊花、蔓荆子、葛根、天麻、白芍、甘草组成。加减法:外感风寒加细辛、荆芥;风热加黄芩、薄荷;热盛加石膏、栀子;风湿加苍耳子、桑枝;肝阳上亢加夏枯草、钩藤、石决明;肝火旺、血压升高去白芷加龙胆草、地龙干;痰浊加陈皮、半夏、蚕砂;瘀血加乳香、没药、赤芍;寒湿加吴茱萸、花椒;血虚去白芷、羌活加当归、熟地、首乌;气虚加参、芪;肾虚加杜仲、枸杞、磁石;清阳不升加升麻、柴胡;久痛入络或痛势剧烈加全蝎、蜈蚣。
      方中川芎、羌活、白芷性味辛温,均具祛风、除湿、止痛之功,为治疗头风头痛的要药。著名的《局方》川芎茶调散即以此三味为主药。现代药理研究:此三种药均含有挥发油,具有抗炎、镇痛之力。此外,川芎《医学启源》的《主治秘要》言其有助清阳之功;羌活《本草备要》云“泻肝气,搜肝风”;白芷燥湿升阳而不伤津,《本草经百种录》云:“凡驱风之药,未有不枯耗精液者,白芷极香,能驱风燥湿,其性又极滑润,能和利血脉而不枯耗,用之有利无害者也。”菊花、蔓荆子性味辛甘凉,具疏散风热,清利头目之功,历代有的医家尚认为此二药除了祛风外,还有清降之力,《本草正义》云:“凡花皆主宣扬疏泄,独菊花则纳摄下降,能平肝火,熄内风,抑木气之横逆。”又云:“凡头风作痛,无非内火内风,风震撼不息,而菊花能治之,非肃降镇静迥异寻常者,殆然有此力量。”张寿颐云:“凡草木之子,多坚实沉重,性皆下行,蔓荆子实虽不甚重,然其性必降。”并认为《别录》所云:“主风头痛”仍是指“内风升腾之病,用以清降,断非疏散外风之品。”故对此二药的临床应用该有全面认识,治疗头痛眩晕的平肝熄风剂中常伍用菊花或于滋阴益肾药中投以蔓荆子,取其清降之效也。葛根性味辛甘平,功能升阳解肌。《本草正义》云:“葛根,气味皆薄,最能升发脾胃清阳之气。”《本草汇言》说:“清风寒,净表邪,非麻、桂、苏、防辛香温燥,发散而又有损风气之误也;非若藁本、羌活发散而不耗营血之虞也。”天麻熄风力强,《纲目》称之为“治风之神药”,罗天益认为“风虚内作,非天麻不能治”,乃治头风头痛药中不可缺少者。
      白芍养血柔肝,《日华子本草》言“治风补痨,主头痛”。《玉揪药解》云:“芍药酸寒入肝,专清风燥而敛疏泄,故善治厥阴木郁风动之病。”方中甘草一药,除能调和诸药外,尚有调节升降之功。
      《汤液本草》云:“盖甘之味,有升降浮沉,可上可下,有和有缓,有补有泄,居中之道尽矣。”现代药理研究:甘草用甲醇提取成FM100有明显镇痛作用,若与芍药所含的芍药花甙合用则可产生协同作用。
      综观全方:散而不温不凉,疏风祛湿而不燥,升阳兼清降,养血兼熄风,充分体现了盛氏“医头痛勿忘治风,平肝升清复降浊”的立法处方思想。
      兹举临床治验二例以说明。
      例一,许某,女,27岁。头痛头重,如蒙如裹,阴天尤剧,伴耳鸣,牙痛,痰多色白,关节酸楚,纳呆,白带多,舌淡红苔白厚,脉细濡,脑血流图提示:颈内动脉痉挛。证属痰湿蒙窍,清阳第三卷88不升,治宜祛风化湿,升清降浊。投予基本方加味,处方:川芎、天麻、菊花、白芷、羌活、葛根、蔓荆子各10克。蚕砂、生地、白芍各15克,甘草4克。水煎服。
      服6剂后,头痛、牙痛止,头重耳鸣减,余症亦瘥,于上方去生地、白芍加苍耳子10克。续服6剂,病告愈。
      例二、洪某,女,46岁。头痛位于巅顶伴项强、麻痹、头晕耳鸣,眼花腰酸,月经量多,舌淡苔薄白,脉细弱,血压90/60mmHg(12/8kPa)。脑血流图提示:脑供血不足,左颈动脉弹性减退。
      证属血虚生风,清阳不升,治宜养血益气升阳。予基本方化裁,处方:当归、天麻、白术、葛根、蔓荆子各10克,熟地、白芍各15克,川芎、升麻、柴胡各6克。水煎服。
      连服10剂,头痛减,诸症好转,于上方去蔓荆子加首乌、黄芪各10克。续服半个月,诸症均失。嘱以十全大补丸和血肉有情之品作食疗以巩固疗效。随访一年,头痛未发,血压升至正常。
      (三)调升降温阳化气止眩晕眩晕头痛,乃高血压等病之常见症状,究其因多责之肝火上炎或肝阳上亢或痰凝血瘀,或肾虚或气虚或血虚等等,通常治法不外乎清热泻火,平肝潜阳,滋养肝肾,化湿祛痰,活血化瘀,益气养血等等。盛氏深感上述诸法,对于一些单纯性眩晕头痛症,只要辨证准确,也可收效。
      然而对于一些病因错综复杂,症情千变万化,病程缠绵不已之眩晕头痛,则难以取效。于此之际,盛氏每调理升降出入,旋斡气机动化,使诸阳之首,清空之地不受诸邪之干扰,则眩晕头痛之症,迎刃可解。病例:李某,男,58岁,干部,1990年11月6日初诊。
      患者高血压病反复发作眩晕头痛10多年,近半年来发作频繁,伴下肢浮肿。近一个月来病情加剧,住本市某医院(住院号:5570)。入院检查:血压230/120mmHg(30.7/16kPa),心率68次/分,心界左扩,律齐。下肢踝以下呈凹陷性水肿(高血压肾病),左踝关节轻度肿胀畸形(类风湿性关节炎)。尿检:蛋白(++)。B超提示:主动脉硬化;高血压致左室壁厚肥;冠心病。
      曾用中药温化寒湿,利水通淋,配合西药降压利尿剂治疗,病情未见明显改善,而出院求诊于盛氏。
      视患者颜面浮肿,面色晦暗,神疲倦怠,四肢乏力颤抖,行走不稳需人扶持。并诉眩晕头痛频发,下肢浮肿明显,腹胀纳少,寐差梦多,口干不欲饮,小便短少不畅,大便秘结,舌淡胖苔白腻,脉弦大无力。血压220/116mmHg(29.3/15.5kPa)。尿检:蛋白(++)。盛氏认为阳虚湿阻,气机运化不畅,升降出入失常,故拟温阳化气,健脾利湿,佐以解痉利尿。处方:黄芪30克,白术15克,带皮茯苓30克,干姜6克,地龙干10克,制川附子6克,夏枯草10克,葛根20克,车前子15克,砂仁6克。
      11月18日二诊:上药服6剂后,头痛眩晕好转,夜寐渐安,纳食稍进,但二便尚未通畅,余症仍存,脉舌同上,血压200/100mmHg(26.7/13.3kPa)。药已中的,勿庸更张,运斡气机,调和升降,以期二便通畅,仍以上方加减进退。处方:黄芪20克,白术10克,带皮茯苓30克,干姜6克,制川附子6克,地龙干10克,火麻仁10克,郁李仁10克,砂仁6克,葛根20克。另以玉米须60克,山药20克,水先煎15分钟后,去渣以汤液煎上药。并嘱以草决明研末,每次10克,开水冲泡服。
      第三卷8911月25日三诊:上药服6剂后,气机条达,大便通,尿量增,下肢浮肿渐消,头痛止,眩晕减,行走渐稳,不需人扶持可在室内行走,但尚感乏力,寐安食增,血压180/100mmHg(24/133kPa),舌淡胖苔白腻,脉弦大无力尺弱。气机虽畅,湿浊未净,升降仍阻,宜加强温阳益气,健脾化湿之力。处方:生晒参10克,黄芪30克,白术10克,川花椒8克,地龙干15克,猪苓15克,泽泻15克,带皮茯苓20克,干姜6克,赤小豆30克,黑橹豆30克,油肉桂粉2克(分两次以鸭汤冲服)。
      12月6日四诊:上药服10剂,并配服血茸3次,精神倍增,眩晕止,头痛未发,下肢浮肿明显消退,已能独立外出行走,二便通畅,舌淡红,白腻苔渐化,脉弦滑。尿检:蛋白消失。血压160/94mmHg(21.3/12.5kPa)。继以三诊处方续服,并嘱以血肉有情之品食疗调养,以巩固疗效。食疗药方:甘枸杞20克,杜仲15克,黄精10克,当归8克,水适量煎汤去渣,加生晒参10克,天麻10克炖鳖鱼服食。
      1991年4月10日随访:上药服20余剂,并配服血茸鸭汤及炖鳖鱼数次,病情稳定,行走自如,矫健如昔。血压150~160/90~95mmHg(20~21.3/12~12.7kPa),已能上半天班,病告愈。
      盛氏临证十分注重气机之运化,特别对于一些病情错综复杂的患者,每以调和升降出入,气机运化为法,因此处方用药不拘泥于一般清规戒律,务使其气机运化通畅,保证正常的升降出入。本例患者症情错综复杂,病程缠绵不已,但细析其病情,乃因脾肾阳虚,气机运化失健,致使湿浊内阻,升降出入失常。该升者不升,清阳受阻,津液不能输布,故症见眩晕头痛,口干不欲饮;该降者不降,而见大小便不利。究其导致升降出入失常之因,则在于脾肾阳虚,故见患者颜面浮肿,面色晦暗,神疲倦怠,舌胖苔白腻。此乃本病辨证要点。特别应该指出患者脉虽弦大,但中空无力,亦为阳虚之象,这与肝火上扰,肝阳上亢之脉弦劲有力迥然有异,临证尤须细辨。临床上见一些老年性高血压患者,脉象多弦大,此乃动脉管硬化之征,切勿一概误为肝火、肝阳之因。本例眩晕头痛患者,立法、处方、用药自始至终紧扣温肾阳以利水,补脾气以化湿,方中以生晒参、黄芪、附子、干姜、肉桂、鹿茸、白术、砂仁、杜仲等,俾脾肾健,运化旺则水湿行,这正所谓治本之计也。另一方面条畅气机,通利水道,开启二阴又势在必行,故方中以车前子、猪苓、泽泻、茯苓皮、玉米须、赤小豆、地龙干、黑橹豆利小便,通水道;以火麻仁、郁李仁、草决明通大便,启后阴;再用葛根、花椒利气机,通三焦,诚如《本经疏证》说:“葛根之用,妙在非徒如栝蒌但邑阴津,亦非徒如升麻但升阳气,而能兼擅二者之长。”《纲目》说花椒“解郁结,通三焦”。此乃治标之计。标本兼顾,脾肾阳充,运化复健,二便通利,则气机运化条达,升降出入复常,故眩晕、头痛、水肿均冰消雪解。
      (四)变通气治愈慢性肾炎慢性肾炎属于中医学“水肿”的范畴。中医认为水液的调节和代谢,主要关系到肺、脾、肾三脏,认为其本在肾,其标在肺,其制在脾。肺主气,为水之上源,借气化以通调水道,下输膀胱,具有布气行水之功。水液的运行和排泄,又需赖脾的运化转输,肺脾之间则借气化以交通使水道通利,其关键在于肾之气化,命门阳气的蒸化作用,而三焦的宣通,膀胱的气化,亦赖于肾气的作用。肺脾肾三脏气化正常,水液的代谢始有升降出入之机,任何一脏气化障碍,势必影响整个气化过程,而致水因气闭,气因水壅而成水肿。所以对水肿的治疗,多以宣肺行水,健第三卷90脾利水,温肾助阳为大法,盛氏认为此乃常法也。并认为有些水肿患者,属肝盛脾弱之人,肝盛触怒则侮于脾土,致使脾气虚弱,运行失健,水湿内停,溢于肌肤而成水肿。于此之际,就须变通其法,以疏肝解郁,健脾理气而治之。
      案例,郑某,女,40岁。患者全身浮肿反复发作腰酸痛两年,曾住院检查治疗诊断为慢性肾炎,先后用青霉素、庆大霉素、强的松、地塞米松、双氢克尿塞及氨苯喋啶等西药,也服过中药五皮饮、胃苓汤、防己黄芪汤、实脾饮、肾气丸等加减治疗,未获痊愈,而求诊于盛氏。
      视患者面色白,精神疲倦,面目及四肢浮肿,并诉身热口干,心烦易怒,胸胁胀闷不舒,夜寐多梦易醒,腹胀纳呆,尿少便溏,月经紊乱而来潮腹痛,舌红苔中光根腻,脉弦细。体温375℃,血压164/116mmHg(21.9/15.5kPa),红细胞285万(2.85×10/L),血色素8.3克/dl(83g/L),血浆总蛋白4.9g/dl(49g/L),非蛋白氮40mgdl(2.856mmll/L),二氧化碳结合力341容积%(15.3mmol/L),尿蛋白(+++),红细胞少许,透明管型和颗粒管型各(+)。证属肝郁化热,横逆侮土,治宜疏肝健脾,清热养阴。处方:当归、白芍、泽泻各10克,沙参、茯苓、合欢皮、车前子各15克,柴胡、苍白术各6克,玉米须30克,水煎服。
      二诊:上药服10剂后,低热已退,尿量增多,浮肿渐消,胸胁胀闷减轻,血压156/100mmHg(20.8/13.3kPa),尿蛋白(+)。红细胞0~1,颗粒管型(+)。药已见效,仍遵前法,上方加太子参、淮山各15克。又服10剂,血压146/94mmHg(19.5/12.5kPa),尿蛋白(+)。继以参苓白术散加黄芪、杜仲、枸杞等健脾理气,滋养肝肾之剂,调理3个月,浮肿消退,纳增神旺,血压及尿检均正常。
      本例患者经长期健脾补肾,温阳利水治疗而效不著。从临证表现有肝郁化热伤阴之征,盛氏紧紧抓住这一现象,采用疏肝理气,养阴清热之法,投以逍遥散加减,使肝疏而脾健,热清而阴生,虽不治脾肾而实以治脾肾为目标,此乃治疗慢性肾炎之变法也,正所谓“规矩在手,变化从心”。
      (五)舒郁调气善治肝胆肺病盛氏认为“人生百病皆源于气”,对朱丹溪、易思兰的解郁法倍加赞誉。临床上喜用仲景的四逆散、《局方》逍遥散和丹溪的越鞠丸,并在此基础上,自创舒郁汤。该方由香附、郁金、枳壳、赤芍、枇杷叶、白藕节、川芎、百合等药组成。功能行气解郁,舒肝理肺。治疗因肝气郁结,肺气愤怫之胸胁闷痛或呼吸迫促等气机不得舒畅之症,颇有佳效。临床常用于胆囊炎、急慢性肝炎、慢性支气管炎、肺心病及肋间神经痛等因于肝肺气机怫郁者,随症加减。
      方中以行气为主,活血为辅。主以香附行气之中兼能理血,辅以郁金破血之中兼能理气;主以枳壳入脾肺而理气消胀,辅以赤芍入肝经而活血散瘀;枇杷叶专入气分,降肺胃之气逆;白藕节专入血分,宣经络之瘀滞;川芎活血兼以行气;百合养阴以润燥,并防诸气药辛燥伤津之弊。诸药相伍,气行血运,源洁流清。对于上述诸慢性病症可较长期服用,而无伤阴耗液之虞。
      例一、胆囊炎胡某,男,45岁。胆囊炎病史4年,左肋下疼痛时辍时发。数天前因过食油腻之物,胃脘胀闷,左肋持续性疼痛伴阵发性加剧,并向左肩部放射,畏冷发热(T38℃),口干纳呆,恶心欲呕,大便干燥且二日未行,舌红苔厚腻,黄白苔相兼,脉弦滑。病因肝胆气滞,湿热内蕴,投以舒郁汤化裁。处方:香附、枳实、枇杷叶、川楝子、郁金、赤芍各10克,茯苓、车前子各10克,紫苏第三卷91梗6克,薄荷、甘草各3克。
      二诊:上方服3剂后,热退,脘肋胀痛顿减,大便已通,舌苔转薄腻。药已中的,仍守前法,上方去薄荷加以川芎6克,并以枳壳易枳实。续服6剂,诸症均失。继以丹栀逍遥丸合香砂六君子丸作善后计。
      例二、肺心病张某,男,64岁。患者夙有肺心病,近10天来,咳嗽痰粘,色黄难咯,胸闷气喘,心悸气短,动则加剧,口干汗出,寐差多梦,二便正常,舌红苔薄黄,脉细弦。病因肺心病,气怫郁,化热伤阴,治宜理气解郁,清热养阴,投予舒郁汤加减。处方:百合、沙参、藕节各15克,枇杷叶、枳壳、桔梗、瓜蒌、丹参各10克,川芎、郁金各6克,甘草4克,水煎服二诊:服6剂后,痰白易咯,咳喘减轻,余症尚存,脉舌同上。于上方加玉竹、川贝各10克,续服10剂。
      三诊:咳喘停,胸闷减,余症亦均见好转。继予自拟宁元散,每次服2克,日服2次,而收全功。
      综上所述,气在我国哲学史上是一个重要的命题,它推动了中医学的发展。在对人类生命运动的认识上,祖国医学中关于“气”的概念和运用范围很广。中医所指的“气”,有时为物质,有时属功能,有时则是指人体正常机能活动与四时气候变化,或与疾病过程演变的密切联系。
      这是朴素的唯物主义和自发的辩证思想在中医学中的反映。
      近几个世纪以来,各国科学家(包括医学家)在“气”实质的研究中,进行了多学科、多途径的探索。盛氏在40多年前,发表在《北京中医月刊》的《中医所说“气”与“血”的研究》一文,对“气”的研究就有深刻的论述。近代不少科学家对“气”与气功和经络及针灸等内在联系进行大量探索和加以阐述,所有这些都为中医的现代化及走向世界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临证特色
      一、治疗冠心病以气为主,以血为辅盛氏认为冠心病尽管病因多端,然终究与气之虚实和气机之运化、升降出入有着密切的关系。并认为:百病皆生于气,气之运化,升降出入,无器不有。阴阳之所以升降者,血脉之所以流行者,营卫之所以运转者,五脏六腑之所以相养相成者,皆气也。所以,在治疗上,主张“以气为主,以血为辅”,气化正常,则血液运行调和。至于血瘀、痰浊、火郁、寒湿……之所以能导致本病,乃因其气机运化不畅,气滞则血瘀,气郁则痰结,气虚则寒凝,气有余便是火。“气为血帅”,气血运行受阻,“不通则痛”,从而发生了冠心病特有的心绞痛。心阳不舒,气血运行不畅而致脏腑滋养失调,则出现胸闷痛、心悸、心慌、怔忡等一系列冠心病的症状。
      在治疗上,盛氏认为“阴虚易补,气虚难疗”,主张治疗冠心病以调养气机,通畅运化为先导。气虚则补之,气滞则行之,气郁则宣之,气痹则开之,气逆则降之,气盛则泻之,然后酌参营卫、血脉之虚实,痰浊、寒湿之瘀滞,阴阳寒热之偏颇而消息之。务使气机运化通畅,升降出入第三卷92复常,而病可愈矣!在辨证施治方面,盛氏参照1980年全国冠心病辨证论治座谈会制定的冠心病中医辨证试行标准,结合临床经验,采用西医辨病,中医辨证治疗的中西医结合方案,将冠心病分为八大类型:气滞心胸型;血瘀痹阻型;痰浊闭阻型;寒凝血脉型;心气不足型;心阴不足型;气阴两虚型;心阳虚脱型。
      遣方用药则多以补气、理气、行气、宣气、益气、降气、散气为主,并结合患者体质之虚实,邪气之偏胜,配合活血、凉血、散血、养血、化痰、散寒、降火、滋阴、温阳等法,务使气机条达,升降复常,气血运行如环无端。临床中常用补气药有:西洋参、太子参、党参、黄芪、蛤蚧;理气药有:乌药、陈皮、木香、枳壳;行气药有:三棱、莪术、郁金、甘松;宣气药有:香附、佛手、茴香、菖蒲、橘核;降气药有:降香、沉香、檀香;散气药有:薤白、细辛、青皮、枳实;活血药有:丹参、三七、乳香、蒲黄、桃仁、红花;凉血药有:丹皮、赤芍、生地;散血药有:没药、五灵脂、琥珀、血竭、藕节;养血药有:川芎、当归、熟地、白芍、阿胶。临证自拟宁元散:西洋参、田三七、鸡内金、琥珀各10克,珍珠粉2克,麝香0.3克。上药共研细末,调匀,每次服12克,日服2~3次,以治疗心悸、气短、胸闷痛等症,可防治心肌梗塞,为冠心病恢复期的用药。
      例一、邱某,男,60岁。主诉:反复心悸、气喘、胸闷3年。心电图提示:频发性早搏。胸片提示:心脏明显扩大。服西药心得安,血扩剂等仍出现频发性早搏,稍活动即感气喘,而来求诊。症见心悸,气短,动则气喘,胸闷隐痛,舌质暗红苔薄白,脉结代。西医诊为:冠心病心律失常。中医辨证:胸痹(心气不足型),治宜补心气,养心阳,理气祛滞。处方:西洋参6克、桂枝5克、五味子5克、杜仲10克、黄芪30克、玉竹15克、甘松7克、炙甘草20克、蛤蚧一对(研末冲服)。
      服10剂后,早搏消失,诸症均减。上方续服10剂,气喘、心悸均失。嘱以生脉饮长期服用,以巩固疗效。
      评析:本案表现一派心气不足之胸痹症,投以自拟益气补心汤化裁。方中西洋参、黄芪、桂枝温阳益气,杜仲、蛤蚧、五味子补肾纳气,玉竹、炙甘草养阴以配阳,佐以甘松理气通痹,以收标本同治之效。
      例二、颜某,男,56岁。主诉:胸痛10余天。两年前因心绞痛住院,治疗后心绞痛仍时辍时发,而求诊于盛氏。症见胸痛如刺,痛有定处,日久不愈,遇情绪变化则诱发,口干口苦,舌红晦苔黄腻,舌下静脉征Ⅱ度,脉弦细涩。西医诊断:冠心病劳力型心绞痛,陈旧性前壁心梗。中医辨证为:胸痹(气滞血瘀型),治宜行气开滞,活血祛瘀。处方:生蒲黄10克、五灵脂10克、赤芍10克、路路通10克、香附10克、郁金10克、三棱8克、莪术8克、降香8克、丹参15克、三七5克、红花5克、炙甘草20克。
      连服半个月,心绞痛缓解,嘱以宁元散调理巩固,随访半年,心绞痛未再复发。
      本患者临证表现一派血瘀症,根据“气为血帅,气行则血行”之理,投以自拟疏气活血汤加减。方中以失笑散活血祛瘀,丹参、赤芍、红花、三七以加强之,伍以三棱、莪术、香附、郁金、路路通、降香理气开痹,气行则血畅,心绞痛等症则迎刃而解。
      例三、张某,男,72岁。主诉:反复胸闷痛、心悸、气短16年。近几年来,症状加剧,动则喘息,心烦寐少,神疲乏力,头重嗜睡,纳少口干,大便干结,小便余沥不尽,舌红胖苔光,脉细弦结代。西医诊断:冠心病心律失常。中医辨证为:胸痹(气阴两虚型),投以自拟益气养阴汤化裁。
      处方:第三卷93太子参20克、枣仁20克、生地10克、玉竹10克、茯苓10克、龟板10克、黄芪15克、柏子仁15克、白芍15克、知母5克、五味子5克、磁石30克(先煎)。
      连服20剂,诸症减轻,嘱以生脉饮调理巩固疗效。
      本案投以自拟益气养阴汤化裁方中生地、玉竹、知母养心肾之阴;太子参、黄芪、茯苓、柏子仁、枣仁益气养心;磁石、五味子养肾益精,共奏益气养心之效。
      二、利尿降压法治疗高血压盛氏不仅擅长以中医理论指导临床实践,而且提倡中西医理汇通,取长补短,常参照西医理论启发中医临床用药,从而提高疗效。如对高血压病的治疗,西医认为患者体内水钠潴留而致血压升高,常于中医辨证处方中选用不同利水降压中药,而收到事半功倍之效。利水降压的中药,具有清除患者体内的水湿瘀积,通畅血脉,调节气血之能,其中有些药物尚有降血脂、血糖之效,没有西药利尿剂所引起的低血钾、高血脂、高血压等副作用。盛氏应用利水降压法所用药物如下:(一)地龙夏枯草平肝利水地龙清热平肝,通络利水,“主大热狂烦及大人小儿小便不通”(《纲目》)。夏枯草清肝散结,能“补养厥阴血脉,疏通结气”(《本草通玄》)。现代研究证实两药对麻醉动物及肾性高血压犬均有缓慢而持久的降压作用,尤其夏枯草含有丰富钾盐,降压而不失钾。临床常用于肝阳妄动,络道所扰之高血压。
      病例:陈某,56岁。高血压病Ⅱ期,症见眩晕,头胀面红,心烦不寐,口苦肢麻,大便硬结,小便短少,舌红苔黄,脉弦劲,血压23.3/14.7kPa(175/110mmHg)。证属肝阳上亢,治宜平肝,利水,熄风。处方:地龙干10克、生地20克、夏枯草15克、钩藤15克、蒺藜10克、白芍10克、丹皮10克、天麻10克、车前子10克、甘草3克。
      服10剂后,血压降至20/12.8kPa(150/96mmHg),头胀眩晕减,寐安,二便通畅,于上方加茯苓、枸杞各10克,调治半月而愈。
      (二)黄芩龙胆草泻热利水对于肝胃火旺之高血压患者,常投苦寒之黄芩、龙胆草以清肝胃之实热,利水而除湿。认为黄芩“苦寒能除湿热,所以小便利而水自逐,源清则流洁”(《本草经疏》);龙胆草则“功专于利水,消湿”(《本草新编》)。现代研究证实两药对于麻醉动物均有降压作用,黄芩尚有利尿作用,以黄芩甙元最强,其醇提取物及煎剂有利尿作用。此外,黄芩还有降血脂之功效。
      病例:林某,60岁。素有高血压、冠心病、脂肪肝病史,近来头晕肢麻,胸闷痛,牙龈浮肿疼痛,夜寐不宁,噩梦纷纭,口干口臭,大便硬结,小便赤短,舌红苔腻,脉弦滑,血压20/14kPa(150/105mmHg)。证属肝胃火盛,湿热盘踞。治宜泻火以平肝,利水以清胃,投以龙胆泻肝汤化裁。处方:龙胆草6克、菊花10克、黄芩10克、车前子10克、泽泻10克、钩藤10克、生地10克、地龙干20克、葛根20克、夏枯草20克、甘草4克。
      第三卷94服药10剂,溲长大便通,寐安,牙痛失,余症亦减,血压18.8/12kPa(142/90mmHg),于上方加强清胃化湿之力,再服10剂,诸症均失,血压正常。
      (三)苓皮车前子渗湿利水茯苓皮性味甘淡,功能利水消肿,能“行皮肤之水”(《医林纂要》);车前子甘寒,功能利水,清热,明目,“能去肝中风热”(《药性论》)。药理研究车前子可降低麻醉犬、猫血压。对于脾湿壅滞,痰湿瘀阻经络之高血压患者,尤为适用。
      病例:吴某,51岁。于年轻怀孕时发现高血压,至今20余年。现形体虚胖,头重头胀,脘腹胀闷,上楼气喘,四肢关节酸楚麻胀,弯屈不灵,晨起尤剧,纳少口淡,便溏溲短,舌淡胖苔白滑,脉濡,血压21.3/13.3kPa(160/100mmHg)。证属湿浊滞阻经脉,治宜健脾渗湿,利水通经。
      处方:桑枝15克、车前子15克、蚕砂15克、茯苓皮30克、苡仁米30克、泽泻10克、秦艽10克、木瓜10克、乳没各6克、甘草4克。
      服6剂后,头重头胀减,纳增溲长,湿浊渐化,舌苔转薄白,脉缓,血压19.5/11.7kPa(146/88mmHg),于上方加白术、陈皮各10克,调理一个月,血压稳定。
      (四)赤豆玉米须健胃利水赤小豆、玉米须性味甘平,功能利水祛湿,平肝泄热。赤小豆清热和血,利水通经,且能除烦;民间常用玉米须炖冰糖饮服治疗高血压水肿。现代研究证实,玉米须对人或家兔均有利尿作用,可增加氯化物排出量,其煎剂静注有显著降压作用,且有降血糖之功,二者合用对肾性高血压效果尤佳。惟其性味平淡,临证须用较大剂量,30~60克,方能奏效。
      病例:黄某,64岁。高血压病10余年,近日来眼睑、下肢浮肿,头重胀痛,视物昏花,胸闷气喘,动则尤甚,脘胀纳呆,小便短少,大便溏薄,日2~3次,舌淡胖苔白滑,脉细弱,血压28/168kPa(210/126mmHg),血胆固醇6.7mmol/L(260mg/dl),甘油三酯1.9mmol/L(170mg/dl),血糖7.5mmol/L(135mg/dl),尿蛋白(++),白细胞(+)。证属中土疲惫,湿浊不化,治宜健脾理气,利水渗湿。处方:玉米须60克、带皮茯苓30克、赤小豆30克、苡仁米30克、党参15克、白术15克、泽泻15克、车前子15克、砂仁10克、怀牛膝10克。
      连服二周,血压降至21.3/12.8kPa(160/96mmHg),尿检正常,诸症均减。
      嘱以玉米须100克煎汤煮苡仁米、赤小豆、黑豆、淮山各30克,一日食一次,调理半年,血压稳定,血脂、血糖均降至正常。
      (五)琥珀益母草活血行水盛氏认为:湿滞血瘀,脉络痹阻,血行不畅,而血压升降失调,须活血行水,通畅血脉则血压自平。常选用琥珀、益母草,该二药均入心、肝经,功能活血祛瘀,行水安神。其中“琥珀属阳,今古方用为利小便,以燥脾土有功,脾能运化,肺气下降,故小便可通”(《本草衍义补遗》);益母草则“消水行血,去瘀生新”(《本草求真》)。其中益母草经药理及实践证明其多种制剂对麻醉动物静注均有降压作用,且利尿消肿作用显著。
      第三卷95病例:林某,54岁。夙有高血压病史,血压21.3~25.3/13.3~16kPa(160~190/100~120mmHg),去年11月初,突发左半身手足不遂,舌强言謇,而住院治疗,出院后求诊于盛氏。视患者颜面黧黑、浮肿,行动迟钝,左半身不遂,手指关节肿胀伴疼痛,夜寐欠安,大便秘结,2~3天一行,小便频数、量少,舌质暗晦,舌体胖齿痕,舌苔白厚腻,舌下静脉征Ⅲ度,脉弦滑且弱,血压22/14kPa(165/105mmHg)。证属湿阻血瘀,隧道不通,治宜活血通络,祛风利湿。处方:益母草15克、钩藤15克、蚕砂15克、地龙干15克、乳没各7克、赤芍10克、天麻10克、祈蛇10克、蜈蚣二条、全蝎2克、磁石30克、石决明30克(先煎)、琥珀6克(研末,分二次冲服),并配合自拟薰洗方外用。
      服药6剂,血压降至20.8/13.1kPa(156/98mmHg),诸症均减,于上方加桑寄生20克,继服半个月,病情日趋好转,血压保持在20~21.3/12~12.8kPa(150~160/90~96mmHg)之间,继以补气养血,健脾化湿,活血通络之散剂调理,逾半年,肢体活动能力恢复,行走自如。
      (六)牛膝桑寄生补肾利水肝肾阴虚,肝阳上亢乃高血压病主因之一,因此益肝肾,潜虚阳乃治本之法,常选用牛膝、桑寄生为主药。二药均入肝肾经,功能补肝肾,散瘀血,通经络。张锡纯认为牛膝性善下行,“善治淋疼,通利小便”。桑寄生乃得桑树精英,尤胜于桑,其补肝肾,通血脉之功效卓著。药理研究证实二药对麻醉猫、犬均有短暂降血压作用,具有扩张外周血管及舒张冠状血管作用,其中桑寄生所含之扁蓄甙有利尿作用,若剂量增加到15~30克时作用显著。
      病例:苏某,66岁。罹高血压病Ⅱ期2~3年,现症头晕头痛,行走飘浮感,左半身麻木如蚁行,心烦不寐,腰酸耳鸣,胸闷善太息,大便溏薄日1~2次,夜尿频数,舌红晦胖苔少,脉沉细弦,血压24/14.7kPa(180/110mmHg)。证属肝肾阴虚,风阳上扰,当虑其中风之不测,治宜滋补肝肾,潜阳熄风。处方:桑寄生20克、生地20克、牛膝15克、白芍15克、钩藤15克、蓁艽10克、当归10克、川芎10克、枸杞10克、磁石20克、龙牡各20克(先煎)、甘草4克。
      服药10剂,诸症均减,血压降至21.3/13.1kPa(160/98mmHg),脉舌同上,守上方加天麻、红花各8克,续服10剂,血压降至正常,头晕头痛消失,寐安,行走稳,肢麻缓解,舌脉同上。嘱以杞菊地黄丸长期服用,以巩固疗效。
      (七)人参炙黄芪益气化水参芪性味甘温,功能补气生津,益卫利水。《别录》说人参“调中,通血脉”;《本经逢原》认为黄芪“性虽温补,而能调血脉,流行经络,无碍于壅滞也”。现代研究证实大剂量人参及多品种的黄芪均有使血压明显下降,血管扩张,并有降低血糖之效。此外,黄芪尚有利尿及使钠排出量增加作用,且持续时间较长。盛氏常以参芪相伍治疗元气虚弱、水湿内踞之高血压患者。
      病例:韦某,57岁,罹高血压病15年,现症头晕目眩,胸闷气短,心悸心慌,寐差健忘,腰膝酸软,手足麻木欠温,大便溏,溲频数,舌淡胖苔白,脉细数,血压22.7/14.4kPa(170/108mmHg),心率110次/分。证属元气亏虚,胸阳不振,水湿内停,升降失调,投以益气通阳,调气化湿之剂。处方:党参20克、炙黄芪20克、炒枣仁20克、丹参20克、怀牛膝10克、薤白10克、杜仲10克、第三卷96葶苈子8克、石菖蒲8克、天麻8克、龙牡各15克(先煎)。
      服药半个月,血压降至20.3/12.8kPa(152/96mmHg),头晕、心悸等症减,于上方去葶苈加苁蓉10克,续服半个月,血压降至正常。嘱以左、右归丸交替服用,以巩固疗效。
      (八)大黄草决明通便泻水盛氏认为:腑气不通,水道不畅,湿浊凝滞,升降失常,气血运行悖乱而致血压升高者,非通腑降浊,调畅二便不能为功。临床常选用大黄、草决明以釜底抽薪,通便泻水。大黄“调血脉,泄壅滞、水气,利大小便”(《日华子本草》);草决明清肝明目,利水通便。药理研究二药均有降压和降低血清胆甾醇作用。草决明其性微寒味苦,对于高血压之便秘,无论男女、体弱或年老者均为佳品,常以草决明研末冲服或加入方中煎服。
      病例:黄某,62岁。夙患高血压、高血脂、冠心病、糖尿病,现证头晕目眩,视物昏花,心烦寐差,胸闷心悸,上楼气喘,颜面及双下肢浮肿,纳少腹胀,大便秘结2~3天一行,小便黄少,舌质红晦,舌体胖齿痕,舌苔白厚,舌下静脉征Ⅲ度,脉沉细弦,血压24.8/14kPa(186/105mmHg),血胆固醇7.2mmol/L(280mg/dl),甘油三酯1.8mmol/L(160mg/dl),血糖8.3mmol/L(150mg/dl)。证属中土气虚,湿浊壅滞,腑气不通,升降失常,治宜健脾益气,通腑降浊。处方:黄芪30克、带皮茯苓30克、赤小豆30克、草决明30克、生地20克、车前子20克、郁李仁10克、火麻仁10克、猪苓10克、泽泻10克、大黄6克(后下)。
      服6剂,便通溲畅,浮肿明显消退,血压降至21.3/12.3kPa(160/92mmHg),余症亦减,于上方去郁李仁、大黄、生地、草决明加白术、陈皮各10克,另嘱以草决明研末,每日冲服15克,连服半个月,血压正常,小便清长,大便通畅,浮肿消退,纳增神旺,头晕心悸等症均减。嘱以草决明研末,每次冲服15克,一日一次,续服一个月,血压平稳,血脂、血糖均下降,诸症均失,病告愈。
      三、内外合治痹症十法痹症乃顽固性疾病,有的病情缠绵数十年。对痹症的治疗须突出辨证论治,并结合内外夹攻,方能收到事半功倍之效。盛氏治疗痹症采用十法。
      (一)祛风宣痹法适用于肢体关节疼痛,游走不定,关节屈伸不利或见恶风发热等表症,舌苔薄白,脉浮,症属行痹者。常用药物有:防风、羌独活、细辛等,尤喜用防风、细辛。防风性味辛甘温,功能发表祛风,胜湿止痛。李杲说:“防风,治一身尽痛,随所引而至,乃风药中润剂也。”细辛性味辛温,《本草经百种录》说:“其疏散上下之风邪,能无微不入,无处不到也。”现代药理研究:二药均有解热镇痛作用,而细辛的镇痛强度与安替匹林相似。
      临证尚根据痹症所涉及的部位加减,头部加羌活、藁本;项颈部加葛根;上肢加桑枝、桂枝;下肢加一条根、牛膝;胸背部加郁金、枳壳;腰部加续断、狗脊。
      病例:周某,男,29岁。手脚关节游走性疼痛一年,加剧二月,二周前咽痛、齿痛,口腔溃第三卷97疡,口干,纳少,二便正常,舌淡红苔薄白,脉浮缓。证属行痹,投予祛风宣痹,清热通络。处方:桑枝20克、防风10克、羌活10克、连翘10克、黄芩10克、细辛3克、薄荷4克、甘草4克、生姜3片。
      服药3剂,咽痛、齿痛已愈,手脚关节疼痛减轻,于上方去连翘、生姜加秦艽10克,续服6剂,诸症均失。
      (二)散寒逐痹法适用于关节疼痛较剧烈,痛有定处,遇寒加剧,不可屈伸,痛处皮色不红、不热,苔白滑,脉弦紧,症属痛痹者。常用药物有:桂枝、川乌头、花椒及三虫丸(自拟方:全蝎20克、蜈蚣10克、蕲蛇30克,与大米共炒微黄,去大米,研细末,装入胶囊,每粒0.5克,每次服4粒,一日服3次)。盛氏喜用桂枝、花椒,乃因桂枝不仅擅长发汗解肌,更具温经通脉。《本草疏证》说:“凡药须究其体用,桂枝能利关节,温经通脉,此其体也。”花椒辛温,除温中散寒之功外,其除寒湿,止痹痛之力尤著,《本经》云“达骨节皮肤死肌,寒湿痹痛”。
      病例:郑某,男,60岁。膝踝关节疼痛10余年,四处求医,效果不著,几失信心。近半年症状加剧,行走不便,由其子偕行求治。视患者颜面浮肿、黧黑,双下肢呈凹陷性浮肿,尿频量多,大便溏薄,神疲纳少,口不干,舌淡胖苔白腻,脉沉紧。证属寒痹,治宜温经散寒,逐痹止痛。处方:制川乌10克、防己10克、当归10克、黄芪20克、赤小豆20克、花椒8克、羌独活各6克、细辛6克、甘草4克,水煎服。
      并嘱配服三虫丸,每次4粒,一日3次,外用自拟风湿驱痛膏(方见后)贴患处。
      经内外并施,一周后,疼痛锐减,浮肿渐消,于上方去细辛加苡仁、白芍各15克,又服半个月,肿消痛止,行走自如,随访一年,未再复发。
      (三)清热胜痹法适用于关节疼痛,局部灼热、红肿,得冷则舒,痛不可触,活动不利,小便短赤,大便坚或秘结,舌苔黄燥,脉滑数,证属热痹者。常用药物有:忍冬藤、地龙干、石膏、知母等。盛氏喜用忍冬藤、地龙干,二药均性寒,具清热通络之功。《医学真传》云:“夫银花之藤,乃宣通经脉之药也,通经脉而调气血,何病不宜。”《纲目》说地龙“性寒而下行,故能利小便,治足疾而通经络也”。唯二药性味平和,对热痹者须用较大剂量,一般为15~20克。
      病例:殷某,男,55岁。二月前着凉后,右手肘关节红肿疼痛,触之灼热,活动受阻,口干纳差。证属热痹,治宜清热化湿,疏风通络。处方:忍冬藤30克、桑枝20克、地龙干20克、石膏20克、滑石20克、黄芩10克、知母10克、羌活6克、乳没各6克、甘草4克,水煎服。
      6剂后,肘关节疼痛减轻,然局部仍红肿痛,二便通畅,舌脉同上,上方去石膏加蚕砂15克,防风6克、续服10剂,诸症均失。
      (四)化湿除痹法适用于关节重着,肿痛有定处,肌肤麻木不仁,肢体困重不舒,舌苔白腻,脉濡缓,证属着痹第三卷98者。常用药有:蚕砂、秦艽、苍术、苡仁、海桐皮等。盛氏喜用蚕砂、秦艽,二药除能祛风除湿外,尚有和血活血之功。《本草求原》云:“蚕砂为风湿之专药,凡风湿瘫缓固宜,即血虚不能养经络者,亦宜加入滋补药中。”《本草正义》说:“秦艽,约而言之,外通经隧,内导二便,是其真宰,而通络之功,又在理湿之上……仍与防风、羌独等味异曲同工耳。”现代药理研究:蚕砂含多量维生素B及13种氨基酸;秦艽具有抗炎作用,其所含的秦艽碱甲能减轻鼠的“甲醛性关节炎”。
      病例:刘某,女,51岁。自诉手脚关节及背部疼痛,尤以右肩及肘关节为甚,晨起手指关节肿胀,屈伸不灵,肢体沉着困重,神疲倦怠,腰酸,纳差口粘,小便浑浊,大便溏薄,一日1~2次,舌淡胖苔白腻,脉濡缓。证属着痹,法当健脾化湿,祛风通络。处方:秦艽10克、防己10克、桑枝10克、苍白术各10克、蚕砂20克、苡仁20克、茯苓皮30克、滑石30克、甘草4克,水煎服。
      并嘱以自拟外用蠲痹方(方见后)炒热敷患处。
      服药10天后,肩及肘关节疼痛锐减,肢体轻舒,尿长色清,然仍困倦,纳少,于上方去桑枝、滑石加党参、砂仁各10克,以增强健脾理气之力,续服半个月,诸症均失,纳增神旺。
      (五)利水渗痹法适用于着痹患者,而水湿潴留,颜面及四肢浮肿,肢体肿胀困顿,大便溏薄,舌淡体胖齿印,苔厚腻或滑,脉沉滑或沉细。常用药物有:赤小豆、防己、桑枝、茯苓皮、猪苓、泽泻等。盛氏喜用赤小豆、防己、桑枝,三药祛风除湿外,尚有利水之功。《食性本草》说赤小豆“坚筋骨,疗水气”;《长沙药解》云“手足挛急,关节肿痛之症,悉宜防己”;《本草备要》说桑枝“利关节,养津液,行水祛风”。现代药理研究:汉防己总碱及甲素、乙素、丙素均有镇痛作用,其中甲、乙素对大鼠甲醛性关节炎均有一定消炎作用。
      病例:吴某,女,52岁。患者形体虚胖,双下肢酸痛麻木,浮肿按之凹陷已2~3月,腰膝酸软,纳呆寐差,尿频数量少,大便不实,舌淡胖齿印,苔白厚,脉沉细。证属脾失健运,水湿潴留阻络,治当健脾利水,化湿通络。处方:桑枝20克、黄芪20克、桑寄生20克、赤小豆30克、茯苓皮30克、防己10克、苍白术各10克、猪苓10克、泽泻10克、甘草4克,水煎连服半个月。
      溲清便实,纳增寐酣,左下肢肿痛顿减,浑身自感轻松,继以济生肾气丸以巩固疗效。
      (六)活血蠲痹法适用于痹症日久,瘀血内停,关节疼痛顽固不愈,入夜尤甚,或关节肿大变形,活动不灵,或局部青紫瘀斑,面色晦暗,舌质青紫或有瘀斑,舌腹静脉怒张或腭粘膜征阳性,脉沉细涩。常用药物有:乳香、没药、桃仁、红花、三七、穿山甲等。盛氏喜用乳香、没药及穿山甲。盖乳香、没药皆入肝经,均具活血散血、消肿止痛之功,临证二药多相辅为用。近贤张锡纯说:“乳香、没药,二药并用,为宣通脏腑,流通经络之要药……又善治风寒湿痹,周身麻木,四肢不遂。”穿山甲善搜风活络,“除风痹强直疼痛,通经脉”(《纲目》)。张锡纯说:“穿山甲,味淡性平,气腥而窜,其走窜之性,无微不至,故能宣通脏腑,贯彻经络,透达关窍,凡血凝血聚为病,皆能开之。”病例:裘某,女,55岁。臀部连及下肢疼痛两年,时发时辍,入夜尤甚,麻木不仁,腰酸痛,屈伸不利。经肌阻抗血流图检查:双下肢血管痉挛,供血不足。舌红晦瘀斑,苔薄白,舌腹静脉第三卷99征Ⅱ度,脉沉细涩。证属气虚血瘀,络道不畅,治宜益气活血,通络祛瘀。处方:黄芪20克、桑寄生20克、穿山甲15克、鸡血藤15克、赤芍15克、当归6克、桃仁红花各6克、乳香没药各6克、甘草4克、水煎服。
      嘱配服三虫丸,每次2粒,日服3次。
      服药10剂,疼痛均减。嘱以圣愈汤送服三虫丸,每次1粒,日服2次,再服半个月,病情稳定,随访一年,未再复发。
      (七)温经通痹法适用于寒湿、痰凝瘀滞络道,经脉循行不畅,症见肢节挛痛,不能屈伸或局部麻木不仁、冰冷不温,患部漫肿,不红不热,或兼有咳痰稠粘,舌淡胖苔白滑,脉沉滑或细紧。常用药物有:附子、白芥子、鹿角霜、炮姜等。盛氏喜用附子、白芥子。因附子辛甘热,具有回阳温经,散寒除湿之功。《本草汇言》云:“附子,回阳气,散阴寒,逐冷疾,通关节之猛药也”。白芥子辛温,功能温中散寒,通络止痛。陶弘景言“御恶气暴风,毒肿流四肢疼痛”。现代药理证明,白芥子能使肢血管显著扩张,对甲醛性及蛋清性踝关节肿有明显的消炎作用。附子有毒,虽经炮制后毒性减弱,如用量较大,还是应先煎为妥,每剂用量一般在6~10克。
      病例:谢某,男,38岁。双下肢僵硬不利,右脚背麻木不仁,局部皮温低下,走远路则患部肤色变苍白、疼痛,冬天加剧,经某医院检测,甲皱微循环:管袢模糊不清,红细胞明显聚集,血流速度缓慢。患部触诊趺动脉不跳,诊断为脉管炎。患者平素胸闷,痰多色白,腰酸,口不干,二便正常,舌淡胖苔白厚腻,腭粘膜征Ⅱ度,脉细涩。证属痰湿寒凝,瘀阻经隧,血脉运行不畅,治宜温经化湿,益气通痹。处方:黄芪30克、鹿角霜30克、桂枝10克、制附子10克、白芥子10克、赤白芍各10克、炮姜6克、甘草4克。
      水煎送服三虫丸,每次4粒,一日3次,并嘱患部外敷自拟风湿驱痛膏。
      双管齐下,内外治,经一个多月治疗,症状明显改善。后嘱以高丽参、鹿茸、藏红花炖血肉有情之品以调养而病愈。
      (八)养气血舒筋法适用于痹症日久,风寒湿邪未净而营卫气血空虚,治疗应以益气养血为主,祛邪舒筋为辅。
      《类证治裁·痹症》说:“诸痹,良由营卫先虚,腠理不密,风寒湿乘虚内袭。正气为邪所阻,不能宣行,因而留滞,气血凝涩,久而成痹。”盛氏常选用参芪益气,四物养血,尤喜用鸡血藤一药。
      《现代实用中药》说鸡血藤“为强壮性之补血药,适用于贫血性之神经麻痹症,如肢体及腰膝酸痛,麻木不仁等,有活血镇痛之效”。现代药理研究:丰城鸡血藤酊对甲醛性关节炎有显著疗效。
      病例:廖某,女,60岁。形体虚胖,面色不华,右侧手脚关节酸楚、麻木10余年,每于劳累或阴天时加剧,头晕,心悸,腰膝酸软,久蹲站立则目眩,纳差,夜寝惊惕,舌淡胖齿印苔少,脉细弱。证属气虚血亏,经隧失养,治宜益气养血,舒通筋络。处方:党参15克、黄芪15克、鸡血藤15克、熟地10克、天麻10克、川芎10克、当归10克、赤白芍各10克、木瓜10克、苡仁30克、甘草4克。连服20剂,诸症均失,嘱服十全大补丸以巩固第三卷100疗效。
      (九)滋肝肾通络法适用于痹症日久,肝肾虚损,筋脉为之不利而症见头晕目眩,耳鸣腰酸,筋骨不利或动则关节作响等。常用药物有:桑寄生、续断、杜仲、牛膝,三药均入肝肾经,滋补肝肾,尚有通调血脉,通利关节之效。《本经逢原》说:“寄生得桑之余气而生,性专祛风逐湿,通调血脉。”《本草蒙荃》云:“川续断与桑寄生气味略异,主治颇同,不得寄生,即加续断。”盛氏认为二药同用,具有相辅相成之效。《本草经疏》说:“牛膝,走而能补,性善下行,故入肝肾,主寒湿痿痹,四肢拘挛,膝痛不可伸者,肝脾肾虚,则寒湿之邪客之而成痹……此药性走而下行,其能逐寒而除痹也必矣。”病例邢某,女,39岁。腰骶部及左臀部连及左下肢酸痛10多年,活动不灵,不耐久立或久坐,伴头晕目眩,耳鸣,心烦易怒,月经量少色淡,白带盛,夜尿频数,舌淡红苔光,脉细弦。证属肝肾阴虚,筋脉失润,治宜滋养肝肾,煦润筋骨。处方:桑寄生20克、熟地20克、枸杞20克、续断10克、牛膝10克、杜仲10克、木瓜10克、白芍15克、狗脊15克、甘草4克,水煎服。
      并处予自拟外用蠲痹方炒热敷擦患部。
      内外并用,一个月后,诸症均减,继以左归丸常服以巩固疗效。
      (十)外用驱痹法痹症每多致使关节筋络疼痛酸楚,活动受阻,常给患者日常生活带来诸多痛苦和不便。所以迅速解除患者局部痛苦,也为治痹当务之急。除可配合针灸治疗外,均配合自拟的外用风湿驱痛膏及外用蠲痹方,常收相得益彰之效。
      自拟外用风湿驱痛膏:生姜汁30克,乳香、没药各10克,木鳖子(去壳)10枚,蓖麻仁(去壳)12粒,川花椒20克,樟脑10克,白芥子20克。
      制法:上药各研细末,用姜汁调匀,以凡士林或粘香适量搅匀,摊膏。
      用法:将膏药烤暧贴患处,12小时换1次。
      自拟外用蠲痹方:归尾、红花、桃仁、赤芍、木香各15克,桂枝、香附、小茴、三柰各20克,泽兰、益母草各30克。
      用法:水煎洗,每次煮沸10分钟后加白酒一汤匙,熏洗患处;或将上药捣粗末,和粗盐一斤同炒,热敷患处。每剂药可连续使用2天。
      名案评析
      一、阴虚湿热型变应性亚败血症案黄某某,女,60岁,台湾人,1991年6月7日初诊。患者全身关节肌肉红肿酸痛,伴反复发热一年,曾住台湾某医院,诊断不明,经用激素等西药治疗,症状反复发作,并先后求诊于北京、第三卷101安徽等地,诊断为变应性亚败血症。1991年5月25日住厦门国际中医培训中心,给予激素及白虎汤类方等中西药,症状未见好转,乃请会诊。
      视患者形体虚胖,面色潮红,发热(T39℃~40℃)并伴周身关节肌肉疼痛,尤以双肘及膝关节为剧,红肿行走不利,双下肢皮肤红斑,不痛不痒,口渴不欲饮,大便硬结,小便短少,舌质红,苔薄黄腻,脉细数。实验室检查:白血球31.6×109/L,血沉54mm/h,抗“O”>500u,血培养阴性。盛氏诊为邪热久羁,气阴两虚,湿毒蕴结三焦。拟予养阴透热,扶正祛邪,以引邪外出。处方:(1)高丽参5克,水煎送服紫雪丹4克;(2)青蒿鳖甲汤加减:青蒿10克(后下)、黄芩10克、丹皮10克、鳖甲20克、生地20克、知母20克,水煎服。并嘱激素开始减量。
      二诊:服药6剂,高热已降,T38℃,余症均减,脉舌同上。药已对症,乃守上法。处方:(1)续服。(2)上方加蒲公英、板蓝根、白花蛇舌草各15克,以加强清热解毒之力,连服一周。
      三诊:激素已停服,体温降至37.4℃,双下肢皮肤红斑消失,左下肢仍抽痛,口不干,大便溏薄,小便增长,舌红苔黄腻,脉细滑。血检:白血球1.68×109/L,血沉30mm/h,抗“O”<500u。
      邪热渐退,正虚未复,湿浊盘踞经络,宜养阴清热、化湿通络以防死灰复燃,改用宣痹汤化裁。
      处方:防己10克、栀子10克、蕲蛇10克、蚕砂20克、生地20克、知母20克、大青叶20克、板蓝根20克、滑石30克、苡米30克、蜈蚣3条、全蝎3克,水煎服。
      并嘱原处方(1)续服。
      四诊:体温已降至正常,左下肢抽痛亦减,精神转佳,二便正常,舌淡红苔薄白,脉细,血检均正常。继予参苓白术散化裁以巩固疗效。随访一年。病情未再复发,病告愈。
      〔评析〕变应性亚败血症属全身变态反应性疾病,隶属于中医温热病范畴,多责之热毒充斥三焦,累及营血而成。盛氏根据患者临证表现,诊为气阴虚,湿毒蕴结三焦,投予高丽参炖汤送服紫雪丹以扶正祛邪。考高丽参性味甘温微苦,功能补气生津以扶正,伍以紫雪丹清热解毒以祛邪,二者合用寒温并举,益气与清热同进,使正气盛而导邪热外泄,乃标本同治之良法。徐灵胎治毛翁上实下虚之痰喘病,以汤药送服人参块,有异曲同工之妙。伍以青蒿鳖甲汤养阴清热。二诊后,邪热渐退,阴虚未复,湿毒盘踞不化,治宜养阴化湿。盛氏认为,阴虚夹湿之症,临证处方用药最当谨慎小心,务使养阴而不助湿,燥湿又不伤阴。清·张石顽尝云:“若用风药胜湿,虚火易僭上,淡渗利水,阴津易于脱亡。专于燥湿,必致真阴耗竭,纯用滋阴,反助痰湿上壅,务使润燥合宜,刚柔协济,始克有赖。”三诊起即投予吴鞠通的宣痹汤化裁,方中去半夏辛燥伤阴之味,佐以生地“取其性凉而滑利流通”;知母“滋化源之阴”;全蝎、蜈蚣、蕲蛇以搜风通络;大青叶、板蓝根清热解毒,共奏养阴清热、化湿通络之效。阴津复,湿热清,经络通,病遂愈。
      二、健脾杀虫治臌胀(慢性肾小球肾炎肾病期)案患孩黄某某,男,8岁,家住农村。
      患孩半年前曾罹肾炎,治疗20多天浮肿消退。近半个月来再度全身性水肿,腹膨隆,平脐腹围70cm,腹水征(+),阴囊水肿,双下肢呈凹陷性浮肿伴腹痛、厌食、尿短赤等症。实验室检第三卷102查:Hb87g/L,RBC2.72×1012/L,WBC11×109/L,TP35.3g/L,A10.8g/L,G18.4g/L。尿常规:比重1.006,蛋白(+++),管型(++),上皮细胞(+),脓球(++++),西医诊为:慢性肾小球肾炎肾病期。
      视患孩面色苍白,四肢消瘦,腹胀如鼓,脐突,双下肢及腹部、阴囊俱肿,按之凹陷,纳差,大便溏,小便短少,神疲懒言,舌淡苔白厚,脉细弱。证属脾肾阳虚,运化失职,水湿蕴聚。先后投予五苓散、五皮饮、实脾饮、金匮肾气丸随症增减,并伍以民间治疗臌胀草药如丘草、玉米须、无根草等。同时以丘草研末,调鸭蛋煎成饼,热敷脐眼,并配合饮食疗法等,综合治疗月余。患孩病情未见好转,肿虽略消,但腹胀有增无减,平脐腹围达72cm,病情甚为危重。
      细揣其脉症,乃脾肾阳虚,水失其制,然屡用温肾行水、健脾化湿法而无效,当再深思熟虑。
      窃思患孩生长于农村,平时饮食不节,杂食生冷不洁之物,损伤脾胃,久则生虫,血即裹之而不化,日积月累而成臌胀。细察其双眼白睛有蓝色虫斑,下唇内膜小点如粟粒状,面部呈白色虫斑,再结合其脐腹时痛,厌食,当属虫臌,姑拟健脾、杀虫、消积之剂以图治。处方:五灵脂6克、茵陈6克、泽泻6克、神曲6克、金锁匙6克、猪苓6克、槟榔9克、芜荑4.5克、桂枝3克、蝼蛄5个、使君仁5枚。
      上药服3剂后,即显奇效,患孩小便清长,浮肿渐消。药已中的,无庸更弦。上方去蝼蛄、五灵脂加茯苓皮15克、陈皮6克以加强健脾理气之力。
      续服6剂,全身浮肿明显消退,腹胀顿减,腹围缩至68cm,食欲增进,精神转佳。继予参苓白术散以健脾益气,升清化浊,又服半个月,浮肿全消,腹围缩至58cm,腹痛消失。瞩以自拟四神五豆饮(茯苓、山药、莲子、芡实、赤小豆、绿豆、黑豆、苡仁)作善后之图。
      〔评析〕本例患孩,西医诊断为慢性肾小球肾炎肾病期,初诊时辨证为脾肾阳虚之水臌,投予温阳利水、健补脾肾之剂,并辅以外敷脐眼及饮食疗法,三管齐下,治疗月馀,病情有增无减,腹围从70增至72cm,病至危重之境。盛氏于此之际,冥思苦索,细揣病情,分析患孩的生长环境及生活习性,结合其临床,复诊为虫臌,施以消积杀虫、健脾利水之剂,始显效验。盛氏语重心长地告诫后学:“医学之道,学无止境,若谓执方治常见病,虽下工亦可愈病,然遇疑难急症,虽上工亦难保毋误。临证欲得心应手,就须明辨慎思,知常达变。”在处方用药上,善于掌握分寸,对于烈性剧药的应用须中病即止。如方中蝼蛄虽有行水之功,然其性走窜,只可偶用不敢漫施,虚者须同补剂同服;五灵脂具有“消积、疗疳杀虫”(《纲目》)除“小儿疳蛔”(《本草蒙荃》)之功,盛氏常伍以使君子等以治小儿蛔虫食积腹痛,屡建其功,然其性善破瘀血,对虚人尤当慎用,所以在水肿渐消之后,即将二药减去,而加入健脾益气之品,以求标本兼顾。此外,对于慢性肾炎恢复期,每以自拟四神五豆汤作善后计,乃因四神及诸豆具有健脾益气、利水化湿之功,且含有丰富蛋白质,可视患者肾功能情况调整其用量,以补充蛋白质之不足,对于促进慢性肾炎患者早日康复及预防复发,大有裨益。
      三、提壶揭盖愈癃闭案林某,男,70岁,干部。
      1991年9月10日初诊。患者于7月底因外感风寒,咳嗽痰多,气喘。经治疗后感冒及上呼吸道症状减轻,但感小腹胀满,小便不通,下肢水肿,大便秘结,经住某医院检查治疗,诊断为第三卷103前列腺肥大。经用导尿法,小便通则水肿消退,如拔去导尿管则小便癃闭,水肿又发作,而来求诊。
      患者小便涓滴不通已20多天,须赖导尿管以排尿。脘腹胀满尤甚,精神疲乏,食欲不振,口干不喜饮,大便秘结,下肢轻度浮肿,舌质红,舌根部苔黄,脉细数。证因下焦湿热,水热互结,膀胱气化不行。拟清热化湿,育阴利水,方用猪苓汤合八正散化裁。处方:沙参、茵陈、滑石、茯苓、车前子各15克,苡米30克,猪苓、泽泻、扁蓄、麦冬各9克,甘草4克,水煎服。
      9月8日二诊:药后小便量少,仍需赖导尿管,脉舌同上。窃思肺为水之上源,主肃降,通调水道,下输膀胱。因患者素有咳喘病史,此次病起于外感风寒,乃致上焦肺气不宣,而下焦湿热郁滞,上下失调则尿闭不通。乃遵前人“上通下利”之旨,于上方加桔梗、薄荷各6克,以宣开肺窍。
      9月25日三诊:上方服6剂后,小便稍利但感排尿乏力,仍需配合导尿。院方建议手术,但患者仍要求中药治疗。二诊时兼以治肺,已略见效,因患者年老体衰,自觉排尿乏力,即于开宣肺气之中兼投以益气生津的生脉散,另用西洋参5克、五味子6克、麦冬10克、水煎配合上方服用。
      9月28日四诊:配服生脉饮后,自感小便有力,已不须导尿管,小便通畅,腹胀满大减,纳食亦增,精神较佳,惟感大便仍干燥。嘱按三诊处方续服6剂,另以草决明研粗末,每次15克开水冲服。
      10月6日五诊:大小便调畅,眠食均佳。继以生脉饮化裁,并略进清补即安。
      〔评析〕本例患者初诊采用清热利湿为主,药后疗效不著。以古人“上通下利”之旨,配以宣肺开窍之后,始见效验。后因考虑患者年老体弱,肺气亏虚,采用生脉饮益气生津,使肺气充则水道通,膀胱气化得利,小便则畅通无阻,亦提壶揭盖之法也。
      四、清肺纳肾疗哮喘案陈某,女,43岁,干部。1992年7月29日初诊。
      患者罹哮喘近30年,每于夏季发作,近两个月症状加剧,须依赖激素及平喘药物方能控制病情。症见喉间痰鸣,咳喘少痰,动则加剧,呼多吸少,伴见胸闷、心悸、寐差、神倦、腰酸。曾于北京协和医院做过过敏源试验,对煤气、花粉、酒精、尘埃、烟灰及怪味等十多种物质呈过敏反应。纳食尚好,二便通调,舌质淡红胖嫩,苔白腻,脉细弱。证属肺肾两虚,痰浊阻肺,气道不畅,先予润肺化痰,宣调治节。处方:(1)沙参、太子参、鱼腥草各20克,川贝、蜜冬花、苦杏仁、蜜紫菀、麦门冬各10克,莱菔子15克,甘草4克,水煎服,日一剂。
      (2)雷允上六神丸,每次服8粒,三餐饭后各服一次。
      二诊:上方服6剂后,咳喘明显减轻,哮鸣音消失,已开始减服激素药量。口干,纳旺,余症尚存,脉舌同上。药已中的,宜乘胜追击,于处方一加瓜蒌衣10克、海浮石10克;处方二续服,改每天午饭后服一次。
      三诊:上方又服6剂,已停服激素,哮喘未发,头晕,心悸,腰酸腿软,舌质淡红胖嫩,苔薄第三卷104白,脉细,投予益肺补肾以治其本,参蛤散化裁。处方:西洋参30克,川三七15克,川贝母20克,珍珠粉5支,蛤蚧2对。
      以上诸药共研为细末,每次服3克,早晚各服一次。
      经服上述散剂2个月,哮喘未发,随访一年,病情稳定。
      〔评析〕本例患者罹哮喘近30年,病根沉痼,发作时每须依赖激素、平喘药以控制之,终非良策。此次发作时,先予化痰宣肺,调理治节,使其痰清气道通畅,肃降功能复常,则哮喘可止。
      方中以沙参、太子参、麦冬以益气润娇脏;苦杏、川贝、蜜冬花、紫菀,化痰止咳喘;鱼腥草、莱菔子清热调肺气。方中佐用六神丸一药,盛氏认为:六神丸不仅具解毒、消肿、止痛之功,亦不仅为喉症之专药。其处方中所含的蟾酥、麝香、冰片具有通窍解痉作用,对于哮喘病人发作时的气管痉挛,具有良好的缓解作用。痉挛解、气道通、哮喘平,所以临证常选为哮喘发作期的治标之药,效果卓著,具有平喘西药之作用,而无其副作用。
      对于哮喘病人的固本治疗,常以补肺肾、定喘嗽的参蛤散为主方,加入化痰止咳、润肺平喘之川贝母、珍珠粉及活血化瘀之川三七,作散剂服之,方便于患者。临床观察,只要患者能持之以恒,坚持较长期服用,对于增强体质及抵抗力,预防哮喘病的复发,独具疗效。
      五、养阴降逆治反胃(肠粘连)案患者李某某,女,28岁,已婚,教员。初诊:1966年5月26日。
      患者于1959年施行阑尾手术。术后时觉腹胀痛,恶心呕吐。至1964年因症状加剧,于同年6月下旬住市某某医院,进行中药及针灸治疗。住院3个月,其他症状有所好转,惟呕吐仍旧。又于同年转住某某医院进行西医治疗,症状未见好转。1965年赴广州某某医院治疗,亦未见效验。呕吐依然如故,而体质日趋虚弱。于1965年7月22日经某某门诊部X线胃肠钡餐透视,发现十二指肠球部粘连转位(幽门管及十二指肠向胃小弯侧移位)于结肠处结肠迂回呈重叠,局部有压痛(可疑该处有粘连)。本拟再行外科手术治疗,由于患者病历多年,辗转治疗数处,体质虚羸,拒绝再行外科手术,前来诊治。
      初诊:患者面色白,气弱言微。据诉:呕吐已两个多月,食入则吐,四肢无力,时时昏倒。
      近日竟至饮水亦吐,滴水不留腹,全赖滴注葡萄糖液以维持生命。此外,尚感口渴,腹胀,大便不通。舌绛苔少,脉微如丝。
      此乃脾胃气阴两虚,升降失宜。法当滋养胃阴,和中降逆。投以严用和《济生方》之橘皮竹茹汤化裁。处方:太子参12克、麦冬12克、麦芽12克、代赭石15克、枇杷叶10克、姜竹茹10克、赤茯苓10克、黄芩10克、陈皮6克、生姜5克、甘草3克。
      另:西洋参3克炖冲服。嘱服10剂。
      复诊:6月8日上药服至第6剂后,始觉腹中雷鸣,腑气乃通,大便已下,均如龙眼核样之坚硬。呕吐锐减,食欲稍进,口已不渴。前方已见效机,乃守前意。于上方去生姜、黄芩,加火麻仁、郁李仁以润肠通便。再服6剂。
      三诊:经上述二诊,服药10余剂后,症状明显好转,呕吐痊愈。二便如常,食欲亢进,已能进稀粥。惟觉腹稍胀,再书予《金匮》之橘皮竹茹汤合张元素的丁香柿蒂汤加减化裁,续服月第三卷105余,病渐康复。随访至1967年2月,呕吐未再复发,饮食倍增,体重增加,面色红润,已能工作。
      至今20余年,呕吐未见复发,偶有便秘,腹部不适,常以二诊之处方服1~2剂,即大便通畅,而体质尤健于昔也。
      〔评析〕本例患者系经西医施行阑尾手术后肠粘连,致呕吐频作,经多方诊治,未见显效,乃至食入则吐,虽王太仆有“食不得入是有火也,食入反出是无火也”之说,即认为膈食属热,反胃属寒。但盛氏治此反胃患者,不泥于此。根据患者呕吐时久,胃阴耗伤。食入则吐,精微变化无源,则胃气亦虚。再参之口渴便秘,舌绛脉微等症,弃温补而不用,而选用严氏之橘皮竹茹汤以滋养胃阴,清补降逆。药仅10余剂,化险为夷。再宗此法,灵活施治,病情日有起色,最后不仅痼疾冰解,且体壮于昔。
      医论医话
      一、温病学说在中医学中的地位及前景温病学的发展,孕育于秦汉唐宋,发展于金元明,完善于清代,迨至清末民国初期,中医界提出经方和时方之争,经方以《伤寒论》为主,时方则以叶天士、吴鞠通为主,见解不一,各抒己见,或厚古薄今或厚今薄古。新中国成立后,对祖国医学提出“全面继承整理提高”,取长补短,融伤寒与温病学于一炉,采取“古为今用,洋为中用”。实践证明,起了极大的作用。毫无疑问,温病学是从《伤寒论》和历代医学家理论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方药无古今,中病为贵。为学之道,应择善而从,不以门户之见,意气之争,使祖国医学的伟大宝库得到发扬光大,为人类健康服务。而温病学无论过去、现在、今后在中医学领域中都具有一定地位和实用价值,尤其是对一些急性传染性热病的治疗,非温病学莫属,应用《伤寒论》方药,显然是不够的,因此温病学足以补《伤寒论》之未备。
      下面谈谈我对温病学前景的看法:时代在前进,中医方药应用范围要扩大,优胜劣汰,乃天演公例。中医药源远流长,经受几千年来历史考验,虽处在90年代科学昌盛的今天,仍然欣欣向荣。不少经济发达的国家出现“中医热”,说明中医具有科学的内涵和实用价值。但时代是前进的,中医要发展,继承与发扬是中医界当前重要任务。汉人张仲景早在《伤寒论》自序中说:“现今之医,不念思求经旨,以演其所知,各承家技,始终顺旧。”就指出继承与发扬的重要性。金元四大家亦有革新思想,后世名医也无不如此。
      纵观历代,中医药不断创新,张仲景“撰用素问九卷,八十一难,阴阳大论,胎胪药录,并平脉辨证,为伤寒杂病合十六卷”。从《内经》基础上撰成《伤寒论》,金元四大家从仲景基础上进一步创新,迨至清代叶天士、吴鞠通创立温病卫气营血三焦辨证,使中医治疗热性病进一步发展。我认为温病学中的方药,不限于治疗急性热病,应扩大治疗范围,从原有基础上解放出来。
      不揣浅陋,略举如下:银翘散、桑菊饮为辛凉解表治疗感冒通剂,凡症见发热,微恶风寒,无汗或少汗,头痛,咳嗽第三卷106等均可用之。市上所售银翘解毒片、柴胡注射液、板蓝根冲剂治疗感冒亦往往获效,从未见引邪入里。因此,治疗感冒分表里和汗出而解之说,值得探讨。而本方对多种急性传染病初起者如“乙脑”、“流感”、“百日咳”、“腮腺炎”、“扁桃腺炎”、“麻疹”、“急性支气管炎”,以及“荨麻疹”、“急性肾炎”、“尿道炎”等均取得满意效果。
      白虎汤主证为壮热、面赤、汗出多、心烦、渴喜凉饮、脉洪大等。根据本人应用本方,不必有壮热、里有邪热而烦躁者,用之亦效,如高血压、糖尿病、急性结膜炎、牙龈肿痛、失眠等。凡胃火、肝火、肺火所导致之病证,脾胃无虚寒证者,用之辄效。
      三仁汤为化湿宣气之剂,治湿热内蕴,午后身热,汗出不解,胸闷脘痞等。余用本方,凡湿蕴生热如急性黄疸型传染性肝炎、急慢性肾盂肾炎、尿道炎,虽无发热用之亦效。而本方应用于小儿夏季热疗效亦佳。
      清营汤适用于邪热入营,身热夜甚,心中烦忧,谵语,斑疹隐隐等。依本方加减用于红斑狼疮、白血病、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病等血分有热以及脑血管意外,都有一定疗效。
      安宫牛黄丸乃治热邪陷入心包,出现神昏谵语,身热,舌謇肢厥等。可是本方应用于乙脑、脑血管意外、脑血栓形成以及肝昏迷、尿毒症,乃至癫痫、癔病、严重神经衰弱等,往往取得明显疗效。
      当然,中医的特色仍在于辨证论治,如明人陶节阉说:“夫证之一字,有‘明证’、‘见证’之义。”在辨证中,以四诊八纲为依据,以虚实寒热为辨证核心,而虚实更为重要。因万病不离虚实,其中虽病有千变,药亦有千变,只要辨证明确,不难于用药。现代医学利用科学诊断,一药可以多用,例如抗生素,对革兰氏阳性菌可用,对革兰氏阴性菌同样应用。我对西医是门外汉,但对其诊断用药,可以取其之长,补我之短。章太炎先生序《伤寒论今释》说:“自《伤寒论》传及日本,为说者亦数十人,其随文解义者,颇视中土为审慎,其以方术治病,变化从心,不滞故常者,又往往多效,令仲景而在,其必曰:吾道东矣。”又说:“夫仲景自言撰用《素问》,必不事事皆古,自有《素问》,以至汉末,五六百岁,其间因革损益亦多矣,亦宁有事事牵于旧术哉。”历来中医,在继承中求发展,从临床实践中不仅一方可以多用,一药也可以多用,如鸦胆子,用于急性阿米巴痢,也可用于疟疾,同样可治疗早期血吸虫病及中耳炎、鸡眼等。千里光可用以明目、杀虫、祛腐生肌,治目赤肿痛,腹痛下痢,小儿胎毒,湿疹等。实验证明,本品有广谱抗菌作用,对于伤寒杆菌、痢疾杆菌、上呼吸道感染、急性扁桃腺炎等疗效较好。山楂具有消肉积滞、健胃、镇痛功用,对各型痢疾杆菌及绿脓杆菌有抑制作用,其流浸膏对胆固醇性动脉粥样硬化有降低胆固醇作用及降低血压,对治绦虫,乃至癌症都有一定疗效。五味子功用敛肺、滋肾、生津、收汗、涩精,据临床报导,可治无黄疸型传染性肝炎,在120例观察中,有效率为853%,可促进谷丙转氨酶降至正常。又能治神经衰弱,使遗精症状消失或改善。也可治疗急性肠道感染及潜在型克山病(《中药大辞典》5册386页)。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毫无疑问,中医方药也在不断深入而扩大治病范围。梁启正曾说过:“不知己之所长,则无以增长而光大之,不知己之短,则无以采择而补之。”我认为中医药要发展,必须取长补短,温病学中方剂要扩充治疗范围,使古老中医学对人类保健事业做出更大的贡献。
      第三卷107二、论同病异治与异病同治中医的辨证论治是诊断治疗疾病的基本原则。其总的精神是辨别病象,分析疾病的成因,性质和发病趋势,结合地方风土、季节气候及病人年龄、性别、职业等情况来判断疾病的证候,从而全面地决定治疗方针,整体地施行治疗方法。所谓“同病异治”,是指同一种疾病,由于发病的时间不同,因而治法也不一样。例如外感,各人的病情有其共同性又有其特殊性,表现有寒热虚实之别,又有年龄、性别、环境、营养、季节等等的不同。如感冒的共同症状有发热、恶寒、头痛、或咳或不咳,就要区别是风寒感冒或风温感冒,又要区别季节的不同,治法亦有差异。
      所谓“异病同治”,就是在疾病的发展过程中,由于病机一样出现了雷同的证候,因而可以采用同一的方法治疗。例如,春伤于风的“风热”,夏伤于暑,暑月受凉的“阴暑”病异证同,均可用辛凉解表法。因此,根据辨证施治的理论,可因证之异,而诊其病之殊。即“证同治亦同,证异治亦异”产生了“同病异治”、“异病同治”、“异中求同”、“同中求异”的治法。现结合临床病例,试作分析。
      (一)同病异治———以眩晕的不同治法为例眩晕是一个自觉症状,眩是眼花,晕是旋晕,轻者闭目即止,重者如坐舟车,可伴有恶心、呕吐、汗出等症。现代医学对眩晕的病变约分五种:①前庭系统病变,包括内耳的前庭和前庭神经(尤其是颞叶)的病变。②躯体疾病,如心血管病,血液病,内分泌代谢障碍,感染性疾病等引起的眩晕。③眼部疾病,如视力减退,眼肌不平衡,屈光不正等引起眩晕。③头部外伤。可引起外伤性眩晕。④神经官能症。祖国医学认为眩晕发生的原因主要责在肝肾,如《素问·至真要大论》:“诸风掉眩,皆属于肝。”临床表现有虚实之分,以虚居多。金人刘完素《河间六书》认为“风火皆阳,阳多萧化,阳主乎动,两动相搏,则为之旋转”。元人朱震亨《丹溪心法·头眩》:“无痰不作眩”,治眩以治痰为先。明人张景岳《景岳全书·眩晕》:“无虚不作眩”,以治虚为主。
      尚有头部外伤性眩晕,则视其虚实兼以活血祛瘀之剂,才能见效。笔者曾治一肝阳上亢的病例:患者面色潮红,体型肥胖,眩晕,甚则有昏倒之势,阵发性耳鸣,烦躁口干,时有呕恶,食欲一般,素喜饮酒抽烟,睡眠欠佳,多噩梦,大便干,两天一下,小便短赤,舌红少苔,脉数有力。血压208/146kPa。眼底检查发现小动脉轻度硬化。血检:胆固醇250毫克。诊为肝阳上亢,用泻肝潜阳、清热熄风法,以龙胆泻肝汤配合白虎汤加减,前后四诊,服药16剂治愈。为防其反复,嘱早晚再服杞菊地黄丸,每次9克,连服一个月,以巩固疗效。
      又治一阴虚阳亢的病例:郭某某,女,30岁,初诊1972年3月5日。患者阵发性头目眩晕、耳鸣、呕恶达三年余,面色嫩红,近因工作忙,睡眠欠佳,多梦,口干喜热饮,食欲不振,眼前发黑,腰酸耳鸣,如坐舟车,房屋旋转,闭目躺床稍瘥,恶心呕吐,大便干,小便正常,舌质红,苔薄白略干,脉弦细,月经尚属正常,生育二胎,西医检查血液和血压未发现异常,诊断为美尼尔氏综合征。中医诊为阴虚阳亢,以益阴潜阳法治之,经三诊服药10余剂取效。再以左归丸善后,调理一个月而愈。
      由此可见,同是眩晕之证,有虚、有实之别,又有风、火、痰之分;证有缓急,病人有性别、年龄、职业、环境、体质、禀赋的差别,故当同病异治。一般来说,病久而证缓者多虚,起病急而身第三卷108体强壮者多实。实则清热泻火,平肝熄风,清化痰湿等法。虚则补养气血,滋肾养肝,双补阴阳,补益心脾等法。详察病情,辨证施治,才能获效。
      (二)异病同治———用逍遥散治疗不同病为例逍遥散为疏肝理气、健脾养血的主要方剂,它不仅是妇科疾患的常用方,其他疾病属于逍遥散适应证,随症加减,也可获得良好效果。我曾用此方治愈一些不同的疾病。
      例一:林某某,患慢性肝炎(肝郁不舒,肝阳偏亢),未发现黄疸,肝肿大,肝区痛已两年。睡时多梦,胸闷,胃脘胀痛,食欲一般,肝区隐隐作痛,大便干,小便短赤。检查:血压195/11kPa,血色素10克,发育营养良好,精神较为疲乏,面色暗黄带红,肝大2公分,质软,有触痛及叩击痛。舌质红、苔微黄略干,脉弦细带数。肝功能检查:麝浊5单位,麝絮(++),谷丙转氨酶170单位。超声波检查:较密微小波。西医诊断为慢性肝炎。中医诊为肝胃不和,肝阳偏亢,拟疏肝散结,泻火解郁。用丹栀逍遥散加减,连服七剂,睡眠、烦躁、口干等基本消失,肝肿缩小一公分,肝功能和超声波检查基本正常。
      按:患者因肝气不舒,肝阳偏亢,则木不能疏土,致肝区作痛,胃脘胀闷,食欲不振等;肝阳偏亢导致头目眩晕,烦躁失眠,口干,大便干,小便短赤等。用丹栀逍遥散加龙胆草、黄芩清热利湿,泻肝利胆;丹参、郁金活血祛瘀,并有疏肝养血安神作用。症状消失后加用川楝子、延胡索以止痛理气;鳖甲、谷麦芽滋阴软坚,开胃消食以巩固疗效。
      例二:郑某某,女,患慢性肾炎。症见咳嗽痰稠,不易咯出,发热38℃,口干,腰酸痛,尿频量少而短,性情急躁,易怒,胸胁有胀闷感觉,食欲不振,下肢浮肿,皮肤发亮,按之下陷,应手浮起,大便时干时溏,虚烦不眠多梦,月经自1974年患肾炎后,每月推迟十天左右,量少,来潮后小腹胀痛,浮肿加剧,白带多有粘稠,时带黄腥臭,生育三胎。检查:血压182/117kPa,发育中等,虚胖,头晕身重,精神困倦,舌质绛,中有小铜板大镜面舌,尖根苔黄略厚腻,脉弦细。血检:血色素11克,白细胞8000,嗜中性多核60%,淋巴33%,嗜酸性4%,单核3%,胆固醇300毫克。尿检:蛋白(+++),白细胞(+),透明管型(+),酚红试验75%。西医诊断为慢性肾炎。
      中医辨证属于脾阳不足,肝脾失调证。曾以中药五皮饮、胃苓汤、鸡鸣散、防己黄芪汤、肾气丸、参苓白术散、实脾饮加减,配以西药青霉素、庆大霉素、双氢克尿塞、胎盘球蛋白、维生素、葡萄糖等治疗一年多,效果不甚明显,时而减轻,时而加重,经常反复,容易感冒,浮肿和尿检未能改善。乃考虑月经不调,白带多而有肝经症状,遂予疏肝健脾,清热养阴法,用逍遥散加减。连服八剂,睡眠、食欲较佳,胸胁胀闷和白带均较轻,尿量较多,口干和疲乏亦有改善。后改用参苓白术散加减,配合济生肾气丸加杜仲、黄芪、甘枸杞等滋养肝肾之剂,调理三个月,浮肿消退,食欲增进,月经正常,尿检正常。
      按:患者胸胁胀闷,月经不调,初用渗湿利尿,温化水湿,补气健脾,温补肾阳等方剂,效果不甚显著。后考虑患者有肺结核病史,性情急躁易怒,胸胁胀闷,月经不调,故以逍遥散加减,既能调经又能治潮热咳嗽而取效。
      例三:王某某,女,患急性胰腺炎(肝郁胃热),于1975年3月15日胸腹突然阵发性疼痛,有时如刀割样,并向两肩放射,伴有恶心呕吐,胃脘胀,口苦口干,食欲不振,经常两胁闷痛,大便干燥,小便短赤,月经不调,有时提前一周,或退后十天,曾生育二胎。检查:血压133/104kPa,体温正常,急性痛苦病容,面色潮红,神志清楚,营养中等,舌质红、苔黄腻,脉弦数。
      第三卷109血检:白细胞8000,血清淀粉酶900单位。西医诊断为急性胰腺炎。中医辨证属于肝郁胃热,治以疏肝清热,用丹栀逍遥散加减,每日2剂,连服3天,剧烈疼痛减轻,大便已下。第一天大便干硬,第二天溏薄,仍有恶心呕吐,胃脘闷胀,胃纳欠佳,于上方去栀子、黄芩、大黄,加槟榔、枳壳、鸡内金、谷麦芽每天服一剂,连服7天,诸症明显改善。依上方加减,再服六剂,腹痛消失,食欲逐渐恢复。
      按:本例以肝郁胃热之证,用丹栀逍遥散加减。柴胡、赤芍、丹参、木香以活血理气,山楂、栀子、黄芩、大黄以消导、清热、泻下,使肝郁解而胃热清,恶心呕吐、剧烈疼痛等症状随之改善。
      例四:张某某,女,患急性肾盂肾炎(膀胱湿热,产后发热)。患者第二胎足月分娩已二星期,恶露未净,少腹痛。三天前,因感冒,发热咳嗽,继则恶寒发热,汗多,腰酸,全身骨节酸痛,口苦干,恶心,胃脘胀满,食欲欠佳,大便较硬,2~3天一次,小便短赤频数。血压143/11kPa。
      体温38.3℃。发育中等,面色苍白,精神疲乏,神志清楚,下肢有轻度浮肿,舌质淡红、苔微黄,脉弦细。血检:血色素11克,白细胞12000,中性85%。尿检:色黄,蛋白(++),红细胞(++),脓球(+++)。西医诊断为急性肾盂肾炎。中医辨证属于邪入少阳,膀胱湿热证。因证属少阳,产后血虚气弱,又感外邪,故有来往寒热,口苦恶心等见症,恶露量少,仍有腹痛,以逍遥散合小柴胡汤配合四苓散加减,和解少阳,清利湿热,兼以祛瘀。服药3剂,往来寒热恶心等症状已消失,小便短,尿常规检查蛋白(+),红细胞(+),脓球(+),改用茵陈五苓散加减,服六帖后,尿常规检查正常,余症痊愈。
      按:本例因产后外感而致邪入少阳,恶露未净而兼有膀胱湿热,故用两解法以柴胡、薄荷和解表里;当归、赤芍活血祛瘀;以茯苓、白术、猪苓、泽泻、滑石、黄芩、赤小豆清热利膀胱湿热,使表湿得解,下焦湿热解除,而诸症自愈。
      在临床上应用逍遥散加减,还治疗过如下几种病:(1)胆囊炎、胆结石症:丹栀逍遥散去薄荷、生姜、白术、甘草、白芍,加茵陈、丹参、郁金、车前子、泽泻、黄芩、知母、瓜蒌皮。
      (2)妇女经带病,以丹栀逍遥散加益母草、木香、红花、香附等。
      (3)输卵管不通不孕症:丹栀逍遥散去薄荷、生姜、白术,加益母草、牛膝、王不留行、川芎。
      (4)经前乳房胀痛:逍遥散加蒲公英、丹参、香附、穿山甲,白芍改用赤芍。
      (5)神经衰弱:丹栀逍遥散去生姜、薄荷、白术,加龙胆草、合欢皮、牡蛎、炒枣仁、珍珠母、夜交藤。
      (6)眼睛玻璃体混浊及中心视网膜脉络膜炎:用丹栀逍遥散去生姜、白术,加车前子、茺蔚子、泽泻、草决明、青葙子、龙胆草。
      逍遥散加减在临床应用很广,我以此方治疗九种不同的疾病,均获得满意效果,这说明异病只要证似就可以同治。同时也体会到中医辨证论治的灵活性,而探求病因,审因论治为治病主要原则。因此,尽管临床症状表现不同,诸如肝不藏血或肝血虚而致头目眩晕,少寐多梦,或肝郁引起胁痛,或寒热等症状都可应用逍遥散加减治疗,只要辨证明确,加减适当,用之即效。
      三、漫话猫须草猫须草系印度尼西亚民间常用的一种草药,据已故名医岳美中说:“猫须草治尿结石系一第三卷110陈姓华裔之操印度尼西亚医所介绍,言其使用猫须草治尿结石及胆结石症甚多,效验甚确。”岳老于1962年往印度尼西亚公务结束返国,有幸相晤于鹭岛,言谈之间,亦提及此事。后承厦门华侨亚热带植物引种场(即现在“福建省亚热带植物研究所”)提供猫须草药材,并开始试用于临床观察,颇感言不虚传。临床验证,认为此药对于肾结石、输尿管结石、膀胱结石等尿石症有较好疗效,是一味理想的利尿剂。曾治刘姓患者,男,39岁,某机关单位干部。自诉右腰背疼痛逾两个多月,疼时连及右下腹及大腿,小便频数,尿道刺痛,曾经X线检查,诊断为“右侧输尿管结石”,治疗未见效果,即来求诊。视患者舌质红,苔白厚而干,脉弦细而数。脉症合参,显系膀胱湿热郁结而成砂淋、石淋之病。先拟清热利湿之剂,投予导赤散加减无效,即改单用猫须草60克,水3碗煎成8分,日服1剂,连服一个半月,症状、体征消失,X线拍片复查证实结石已消失。又治林姓患者,男,27岁,厦门市某工厂工人。因小便如米汤样浑浊,体倦疲乏一个余月而就诊。患者时伴排尿淋涩难出,休息则症减,劳累或用食高脂肪之食物则症剧。既往2~3年前也曾有类似发作史,时辍时发。经尿常规检查:尿为乳糜状,蛋白(+++),脓球(+++),红细胞少许。视其舌质红,苔白厚而浊,脉沉细数。西医诊为乳糜尿。中医辨证为膏淋,乃膀胱气化失司,清浊不分之故,先投予萆分清饮加减,效不著,再予通心固肾之清心莲子饮亦罔效。适闻及猫须草有利水降浊之功,即用单味猫须草60克,水煎服,每日1剂,始见效验,继服1个月,诸症全部消失,多次尿检查均属正常,病告愈。
      猫须草即大花直管草,学名:Orehosiphonaristatus(BL)Miq,异名CLerodendranepusSpicatus(Thunb),印度尼西亚名叫KumisKucing。本品性凉味甘淡微苦,功能清热祛湿,排石利水,除了对尿路结石有效外,对急慢性肾炎、膀胱炎、乳糜尿等也有佳效。对于胆结石亦有一定疗效,但似不如尿路结石为佳。临证除单用猫须草外,对于一些顽固性结石患者,常伍以它药组成复方为治,疗效更胜一筹。治疗尿路结石常选配海金沙、冬葵子、王不留行、瞿麦、石韦、琥珀等;治胆结石常选配金钱草、郁金、马蹄金、鸡内金、茵陈等,但均以猫须草为主药。本药因性味甘淡,故须用较大剂量始能奏效,一般干品为60克,鲜品则可用90~150克,其性无毒,故虽经长期饮服,也未发现有副反应。
      四、紫癜治验琐谈紫癜是皮下出现瘀血点或片状紫色斑的一种症状。祖国医学虽无紫癜名称,但有类似紫癜症状的记载。如《金匮要略》论阴阳毒有“面赤斑斑如绵文”的记载;《诸病源候论》说:“毒气蒸发于肌肉,而赤斑起,周匝遍体”;《医宗金鉴·外科心法》葡萄疫云:“此证多因婴儿感受疫气。
      郁于皮肤,凝结而成大小青紫斑,状如葡萄,发于遍身,惟腿胫居多,齿龈腐烂,臭味出血,久则虚”,不仅对紫癜症状进行描述,而且指出发病原因。
      此病大多属阴虚血热,热毒瘀结所致。患者多表现为全身衰弱,食欲不振,头晕,四肢无力,皮下有大小出血的斑点,齿龈出血,黑便,女性则子宫出血等。他曾以清热凉血、养阴止血为主要治疗法则,并配合民间草药木本金线莲,系统观察治疗14例血小板减少性紫癜患者,均获佳效。如治陈孩,男,11岁。6天前双下肢发现出血点,逐渐增多,双膝关节酸痛,行走尤甚,脘腹胀闷疼痛,大便呈褐色。视患孩面色苍白,面部可见散发性红色出血点,双手臂内侧、双下肢及腹部有密集出血点,尤以下肢为甚,无痛痒,不隆起,压之不褪色,舌苔滑腻,脉细弱。束臂第三卷111试验阳性,血小板68×109/L,出血时间3.5分,凝血时间2分,大便检查隐血(+),西医诊断为“血小板减少性紫癜”。中医辨证为脾不统血,肝不藏血,乃阳盛阴虚之证。虽经用维生素K及C,并先后输血二次(每次150ml)等治疗,未见显效。转请盛氏诊治,投予滋阴凉血、清营止血之剂。处方:元参9克、生地9克、仙鹤草9克、黑地榆9克、丹皮6克、阿胶6克、黑蒲黄6克。日服1次,连服5剂,并嘱每天配以木本金线莲七片炖瘦肉服食。复诊时,诸症明显减轻,血小板升至162×109/L。再予上方略事加减,并继续配服木本金线莲炖瘦肉,经过一个余月诸证均失,多次血象检查均在正常范围内,病告愈。
      临证治疗紫癜病常用清热凉血药物有:知母、元参、栀子、黄连、黄芩、龙胆草、犀角、生地、丹皮、地骨皮、银花、紫草、连翘、茅根、藕节、紫花地丁、天花粉等。常用养阴止血药有:仙鹤草、侧柏叶、茜草、黑地榆、黑槐花、熟地、首乌、阿胶、丹参、三七、黑蒲黄等。
      此外,临证常嘱紫癜患者配服木本金线莲炖瘦肉食。木本金线莲学名为多边桑(Acaly-phawikesianaMuell-ArgVarmarginataW.Miller),为大戟科灌木。其性味微苦凉,功能清热、凉血、止血。民间常用本品的叶7~11片以冰糖或猪瘦肉炖服。选用上述药物组方,对于血小板减少性紫癜具有卓效。此类患者还可配合饮食疗法,如用红枣10枚、花生(连衣)二两煮服,或以花生衣、桂圆肉各15克,水煎服,均有裨益。
      盛氏系统观察14例血小板减少性紫癜患者,其中小儿9例,成人5例。从疗效来看,9例小儿均获痊愈,5例成人中,痊愈3例,好转1例,无效1例,小儿的疗效明显优于成人。可能因小儿为稚阳之体,处在“阴生阳长”的生理发育过程有关,或与其生活和情绪等因素干扰较成人为少亦有一定关系。
      经验方
      一、泻黄汤
      组成:茵陈15克、郁金10克、泽泻10克、车前子10克、赤小豆15克、茯苓10克。
      加减法:若大便秘结加大黄;小便短赤加滑石;烦躁不安加栀子、黄芩;消化不良加谷麦芽、鸡内金;呕恶加陈皮、砂仁;肝区痛甚加川楝子、元胡、三棱、莪术。
      功能:清热利水,健脾退黄。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日服2次。
      适应证:急性黄疸型肝炎。
      二、消夏汤
      组成:孩儿参10克、茵陈10克、泽泻10克、半夏6克、苍术3克、茯苓10克、青皮6克、谷麦芽各10克、甘草3克。
      第三卷112功能:健脾益气,清暑化湿。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日服2次。
      适应证:疰夏(包括小儿夏季热),低热疲乏、纳呆消瘦、溲黄便溏等症。
      三、五花饮
      组成:辛夷花、金银花、葛根花、菊花各10克、玫瑰花6克。
      加减法:风热甚加桑叶、薄荷;风寒甚加荆芥、防风;鼻流浊涕色黄加黄芩、生地;头重鼻塞甚者加苍耳子、细辛、川芎;清阳不升加升麻、柴胡;气虚加党参、黄芪、淮山、茯苓;阴虚加沙参、麦冬。方中玫瑰花或葛根花缺货时,可代之绿梅花。
      功能:疏风清热,透脑止涕。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日服2次。
      适应证:急慢性鼻窦炎、过敏性鼻炎等鼻腔炎症。
      四、资肾益气汤
      组成:生晒参10克(药汤炖)、黄芪30克、车前子20克、茯苓皮30克、杜仲20克、地骨皮15克、泽泻15克。
      加减法:脾虚气滞,全身浮肿明显,加川花椒10克、生姜皮三片,另以玉米须60克,水五大碗先煎,去渣将汤分2次煎上药;肾虚水泛,面浮身肿,按之没指,乃肾阳不化,加肉桂3克、漂川附子10克、干姜5克;下元虚冷,小便清长,上肢不温加鹿角胶10克、破故纸8克、桑螵蛸8克;瘀血阻络,水肿久留,面色暗滞,舌质紫暗,加生蒲黄10克、五灵脂10克、红花5克、益母草10克;脾虚失运,食欲不振,脘腹胀满,舌淡苔白腻,加白术15克、砂仁10克、陈皮10克;肾衰水泛,头目眩晕,恶心呕吐,加吴茱萸8克、半夏8克、橘皮8克、代赭石20克;如出现尿毒症,可配合宁元散(方详后);如血压升高,头晕脑胀,手指蠕动,面色潮红,舌干咽燥,烦躁不眠,属于阴虚阳亢者,加夏枯草15克、炒枣仁30克、龟板20克、地龙干20克、天麻10克;如邪毒内闭,用安宫牛黄丸,每次服1粒,日服2次,羚羊角尖磨温开水,每次服2克,日服2~3次。
      功能:扶正祛邪,益气养阴,健脾利尿。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日服2次。
      适应证:慢性肾炎,神疲倦怠,腰酸腿软,四肢轻度浮肿,小便短赤,大便时溏时秘,口干而喜饮,舌质淡有齿痕,脉沉细等。
      五、宁元散
      组成:西洋参10克、川三七10克、鸡内金10克、琥珀10克、珍珠粉2克、麝香0.3克。
      加减法:若肾阳虚,四肢不温,加肉桂2克(研末调匀);若神疲惊悸,加珍珠粉2克;若神志昏迷,热痰壅盛,加牛黄1克;若惊悸抽搐,加羚羊角粉2克;若惊悸发热,加熊胆1克;若神昏谵语,配安宫牛黄丸1粒;若烦躁不眠,风痰壅盛,配服至宝丹5丸(如梧桐子大);若痰壅气闭,第三卷113不省人事,配服苏合香丸1粒。
      功能:解毒强心,利尿安神,活血祛瘀。
      用法:上药共研细末,调匀,每次服2克,日服2~3次。
      适应证:元气虚衰,倦怠纳呆,头痛恶心,小便短少,心悸气短,出现尿毒症或心绞痛、心肌梗塞均可服用。
      六、安肾汤
      组成:莲子肉20克、芡实20克、淮山药20克、茯苓20克、冬虫夏草10克、党参20克、黄芪20克、杜仲10克、猪脬1~2个。
      加减法:阳微阴脱,呼吸急促,脉细,加高丽参10克(另炖)、蛤蚧尾一对、肉桂2克(合研末以安肾汤冲服);如肾阳不足,腰痛脚弱,金匮肾气丸10克,安肾汤送服,1日2次;如肾虚腰重脚肿,小便不利,金匮肾气丸10克,安肾汤送服,日2次;如阳虚气虚,呕恶腹胀,心悸不宁,右归丸10克,安肾汤送服,日2次;食少便溏,脘腹胀满,香砂六君丸10克,安肾汤浸溶服,日2次。
      功能:滋养脾肾,补益气血,消蛋白尿。
      用法:视患者胃口,可适当加猪瘦肉或猪排骨共炖服。
      适应证:慢性肾炎,食欲不振,疲乏无力,腰酸腿软,头晕眼花,尿中蛋白、管型、红血球未能改善,作为治疗及善后预防复发。
      (李俊辉编)第三卷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