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约奥运会 广州运动员:聆听仓央嘉措的月光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7/04 20:2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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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多年前,雪域高原的月光是那样的多情而惆怅,月光下面的拉萨街头,积雪银晃晃的,那一座灯火明灭的简陋的小酒馆,有一位叫玛吉阿米的少女,正临窗叹息着,她…
    三百多年前,雪域高原的月光是那样的多情而惆怅,月光下面的拉萨街头,积雪银晃晃的,那一座灯火明灭的简陋的小酒馆,有一位叫玛吉阿米的少女,正临窗叹息着,她那如水的相思,亦将灵魂的触须伸向那不可知的未来。多少次跟那眼神深邃又温柔的英俊情郎的幽会,令人心醉神荡的相爱,是月光下面最美妙的事件。月光洒落在皎洁的积雪上面,寒风呼啸着,那曾经从一个不可知的地方踏雪而来的情郎呢,那位踏着厚厚的积雪,留下身后一串串脚印,来幽会玛吉阿米的飘逸俊秀的多情的诗人,怎么不按时来到。
她静静的等待着,拉萨街头的月光跟积雪,在狂风中交响成了悲壮的旋律。
  玛吉阿米,这位如月光一样纯净美丽的少女,却等来了几位陌生人,他们将她带到了一个幽深得可怕的阴暗角落,然后,就将她处死了。
  从此,悬挂在仓央嘉措心中的东山明月,永远定格在了他不息的相思愁绪里,这一轮“轻轻走出最高峰”的拉萨雪夜里的月亮,也就陪伴着仓央嘉措诗意的不断超越人间爱欲的悲情人生。
  仓央嘉措的月光粉红嫩绿着呢,三百年后的今天,我们仔细聆听着这一轮月光轻轻的叹息,也能深切地体察到作为六世达赖的他当时悲怆欲绝的心境。多情的诗人后来吟唱道:
  
  心头幻影乱重重,化作佳人绝代容。
  最是东山山上月,轻轻飘出最高峰。
  
  这里有情到浓时美好时分的追忆,“心头幻影”,是诗人灵魂深处照应着外物而幻化出来意象么;“乱重重”,也许是这重重叠叠幻影交织着出世与入世的矛盾情结吧。出世的超越红尘男女爱欲的清苦修行,可以达成最终解脱烦恼的目标;可是那入世的随意自在的跟自己心爱女子灵肉相融的快乐,也是实实在在的呈现在诗人的意识里。成佛以普度众生,这是作为六世达赖的仓央嘉措的使命。可是情窦初开的他,之前并未踏入佛门进行严格的戒律训练,等到他跟那位天天在一起放牧的美丽少女,两情相悦得无法分离的十四岁,他却成了六世达赖,不幸的是,那位美丽少女的形象,已经永远让他无法忘却了。
  在凡圣之间徘徊的仓库嘉措,也就将自我灵魂纷乱的幻影,统统化成了佳人绝代容。这美丽清纯的姑娘,那面庞就像东山上皎洁的月亮。轻轻,这词用得太好了,美少女在东山上轻轻一走,就走出了最高峰。也就可见诗人心目中的少女是多么的清丽,这一幅绝妙的图像,一经在诗人大脑屏幕出现,那意味就跟见到了佛菩萨一样,令人顿生景仰之情。
  浅显明白的诗句,这东山山上月的意象,可以让人联想着许许多多的情景。那姑娘像东山山上月,轻轻飘出了最高峰,给景仰的情郎怎样的感受呢。你想想吧,她轻轻一飘,就飘得那么高远,那无限景仰着她的情郎能抓得到手么。看似轻轻松松的句子里,恰恰隐含了诗人无限的失落与惆怅。这跟汉语里面的“镜中花,水中月”一个意境。轻轻飘出最高峰的明月,即美好少女的象征,当深深爱恋着她的情郎仰头一望,无法求取的失落与惆怅,也就不言而喻了。人生理想也是这样,当理想的目标在你眼前高悬着的时候,就有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味道,让你难受得要命。
  
  仓央嘉措的月光,是那殉情的美少女玛吉阿米清纯的眼神在歌唱。这丝丝缕缕的月光,也永远缠结着仓央嘉措的诗心灵韵。
  
  洁白的仙鹤,
  请把双翅借给我。
  不飞遥远的地方,
  到理塘转一转就飞回。
  
  仓央嘉措轻轻飘出最高峰的月亮,此时已经化成了一只洁白的仙鹤,美少女玛吉阿米的精魂,正是这只自由翱翔在雪域高原碧蓝天空洁白仙鹤的身影。诗人想借她双翅自由自在的飞一回,但又担心飞得太远,无法再见到心爱的姑娘,“只到理塘转一转就飞回”,多么富有灵性的情感,细腻又温柔,这跟“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的生离死别之缠绵悱恻,具有异曲同工之妙。
   洁白的仙鹤,至真至纯至美的意象,那姑娘的倩影,永远悬挂在仓央嘉记忆屏幕的东山山上月,莫非是招引着灵魂升华的飘逸物象么。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正是因为释迦牟尼具有多情的大悲心,当他眼见着人间生老病死无常现象了,这位至尊的身处金碧辉煌宫殿,同时拥有天下最美丽娴雅妻子的王子,也就顿生出尘脱俗之念,因为他已经洞穿了人世间一切的荣华富贵,乃至拥有怎样美丽女子的现象,都是不长久的,最终都会失去。于是,他体察到了生命存在的实质,是无法避免的苦。佛陀在出家之前,已经品尝过了人间的荣华富贵中的娇妻之美好滋味,等到看破之后,也就能够义无反顾的走出去,最终在菩提树下发现了生命存在的终极真理。佛陀在事相上,好像是负了娇妻,但他最后的成就,恰恰圆满了对娇妻灵魂的升华。
  仓央嘉措呢,当他将要品尝男女爱欲禁果的时刻,却成了必须回避爱欲的活佛,普度众生是他的使命,他是不可以辜负的,然而,情爱的种子已经根深蒂固着了;美丽清纯的跟他相亲相爱愿意终身相随的少女,他也是不可以辜负着的,可是这又违背了如来教化众生的意愿。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这可以说是仓央嘉措的最真实的心迹流露,既害怕多情会有损于普度众生的如来大业,但又担心这样会远离那具有倾城之美貌的女子。“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种假想也是很具体的,恰恰是无法双全的。如果不负如来,就有可能负了那女子;相反的,如果不负那女子,就有可能负了如来。
   生命存在的两极,一头是寻求灵魂升华的禁欲,一头呢,则是寻求爱欲的世俗快乐;这两极就像钟摆一样,总是不断左右摆动着的。即使成了佛菩萨,也是有爱欲的,只是佛菩萨的爱欲是超越了自我的爱欲,非是一般小男人小女人带有自私自利色彩的相互占有。
  仓央嘉措最后的归宿,现在最可信的是他二十四岁被押送北京的路途中,不露形迹地逃脱了当时政治集团想要强加给他的命运,最后是在一个名叫阿拉善的地方终其一生弘扬了如来的事业。他后来的四十年,是在历经了人世间爱欲之虚幻不实之苦后,毅然决然地投身于如来的伟大事业中来,梵行之坚定,灵魂之升华,这才是一个真实的六世达赖一生的行迹。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这穿越了生死轮回的不息的爱情的执着,闭目于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的是“你”颂经中的真言;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自他灵魂,仅仅为了求得能够触摸到“你”的指尖;千辛万苦虔诚地磕长头匍匐在山路,并非为了觐见那高高在上的神灵,只是为了能够贴着“你”美好身体的温暖;生生世世的转山转水转佛塔,亦并非是为了修得来生的荣华富贵,也只是为了能够在生命路途中与“你”于茫茫人海中的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