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书全文及翻译:最后的江山!崇祯和魏忠贤最后的斗争 - Qzone日志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7/06 16:51:24
1627年的天还是大明的天。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但是一个不安的消息在四处流传:天启帝熹宗病了。说是辽东战事让他总是心太烦,心太烦,熹宗他老人家又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来扛,结果扛出病来了。也许人生该放手时就放手,也许政事只是人生众多选项中的一项。也许是这样,谁知道呢?对皇帝来说,他的烦心事不外乎政坛的是否曲直、后宫的家长里短;日子也不外乎春夏秋冬、春华秋实。一切都会过去,一切也必将过去。历史自有历史的潜规则,而皇帝也终将是历史的奴隶。于是一个旨意开始传出:天下大事,全由阁臣和厂臣们看着办,别再烦我。熹宗累了,这个酷爱当个木匠,在家具和家国之间暧昧不堪的皇帝决定参透自己的千岁寒,他拿起了《六祖坛经》。这个旨意很是让大臣们松了一口气,却让魏忠贤倒吸了一口冷气:大家看着办,我可怎么办?魏忠贤有一种被架到火上烧的感觉,而点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一切都是天意,一起都是偶然。就在半梦半醒之间,魏忠贤一不留神成了九千九百岁。就在去年,浙江巡抚潘汝桢上奏说:“东厂魏忠贤,心勤体国,念切恤民……公请建祠,用致祝厘”。 魏忠贤高兴了,给我建生祠,可以啊,于是朱笔一挥,代熹宗准了潘巡抚的请。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全国各地,普天同请,魏忠贤的生祠遍地开花:工部郎中曾国桢建生祠于卢沟桥畔,巡视五城御史黄宪卿建生祠于宣武门外,顺天府尹李春茂建生祠于宣武门内,而且建到了皇帝祖坟边上;孝陵卫指挥李之才建生祠于孝陵前,河道总督薛茂相建生祠于凤阳皇陵旁。短短一年中,一共建造了魏忠贤生祠四十处。魏忠贤感觉很温暖,温暖到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幸福到有一种流泪的感觉,流泪到有一种恐惧的感觉。长这么大了,见过给死人建祠的,没见过给生人建祠的。不说绝后,也算得上是空前了——不过空前是要买单的吗?我给谁买单?谁又替我买单?长这么大了,见过给我魏忠贤建祠的,没见过给熹宗建祠的。他是万岁,我是九千九百岁。是不是挨得太近了?我热闹,他孤单。我燃烧了他还是他燃烧了我?最重要的,熹宗不动声色地批准我建祠,是榆木脑袋还是大智若愚?他把我捧这么高,是捧得高摔得重还是……后熹宗时代,谁知我心?谁慰我心?!

魏忠贤流下了两行清泪。

两行清亮的老泪。

朱由检没想到熹宗会把回光返照的目光投向他这个五弟。

熹宗无后,朱家的江山也只能由他来担当了。

别无选择。人生就是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历史就是别无选择。

一切有生相皆是妄相。

熹宗虚弱地拍了拍朱由检的肩膀,一切尽在他的手掌中。

朱由检只是不明白,他这个当皇帝的哥哥为什么对魏忠贤这么好?

我曾经深陷妄想不能自拔,曾经躺在宫殿的地上起不来,是魏忠贤走过来对我说:没事的,我们每个人都一样。你知道吗?在整个朝廷,整个中国,只有他——魏忠贤才敢这么说,才会这么说。所以,不要为难他。他是我的心灵知己。我知道他很过分,但他这个位置只能由这么一个强势的人来坐。你——必须靠他来撑起整个大明王朝的江山,哪怕这是最后的江山!17年后,当崇祯皇帝朱由检将早生华发的头颅伸进煤山山脚歪脖子树下那个早已经绾好的绳套时,他依然清晰地记得在那个风雨飘摇的下午,带着无限复杂、无限悲悯心境即将离世的熹宗对他说的那番话,他清晰地记得这个仅仅当了7年皇帝的哥哥说这番话时的表情:热烈自信,不容置疑,完完全全将它当成政治遗嘱来表达了。如果这个魏忠贤依然健在,他会是大明的福星吗?也许这江山会是他的,不是李自成的;也许名义上还会是我的,也许。但有一点朱由检后来是想得很明白了,熹宗说得没错,魏忠贤是强势的,他拥有强悍的性格。这是一个成就霸业的人必须具备的性格,也正因为如此,魏忠贤才将整个帝国的根须牢牢地捏在自己的手里;他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特务网络钳制了百官的生活乃至私生活,从而钳制了帝国的思想以达到诛心的目的,朱由检突然明白百官们为何要争先恐后地给魏忠贤建生祠表忠心了,敢情都有隐私和把柄被魏忠贤捏着呢。这还是朱家的朝廷吗?朱由检惊出一身冷汗。

  
博弈早就开始了。

魏忠贤的对手是朱由检。

朱由检的对手是魏忠贤。

不对,还有朝廷上的衮衮诸公,那些争先恐后给魏忠贤建生祠的人。

朱由检不确定这些人对魏忠贤的忠诚度,但他可以确定这里面没有对他忠心的人。朝廷很大。但朝廷再大它大不过人心。魏忠贤现在就在做着争取人心的工作,发自肺腑的。

他千方百计地要延长熹宗的生命。

从古到今这么多皇帝,他是多么多么热爱熹宗皇帝啊,熹宗默默地做着木工活,完全信任他魏忠贤的政务处置能力,时不时地跟他说一声你是我的心灵知己。人生得一知己足矣,魏忠贤也真诚地要把熹宗看成是自己的知己。但现如今,知己已是衰弱不堪,而朱由检——一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正将目光掠过知己那衰弱不堪的身体冷冷地向自己瞥来。这一瞥,山河破碎;这一瞥,冰火何止九重天。延长熹宗的生命就是延长自己的生命。

挽救熹宗,有条件要挽救,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挽救。于是一个聪明的人在最恰当的时间以最恰当的角度切入了进来。他就是兵部商书霍维华。他进献了一个药。这药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仙方灵露饮”。仙方的做法是:用淘净的米按程序添水甑中,使锅内的蒸气迅速化为水,滴入银瓶。最后取出滴满的一瓶“灵露”,其实就是米的精华。米的精华说到底还是米,魏忠贤太知道“仙方灵露饮”是什么回事了。他决定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他找到锦衣卫都督田尔耕,说天要变了,宫廷政变也该搞了。但是田尔耕好像不聪明,他并没有在最恰当的时间以最恰当的角度切入进来。他又找兵部尚书崔呈秀谈话,崔呈秀王顾左右而言他,逼急了,冒出一句:“恐外有义兵”,一副不合作、不负责、不举报的态度。这他妈的还是我的亲信吗?什么魏党?我魏忠贤无党!魏忠贤这才知道什么叫人心隔肚皮,这才明白那四十座生祠分明是四十座坟墓。人人都是墙头草,人人心中都有一条底线:你不可突破我的底线,我也进不了你的底线。风物长宜放眼量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三五年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也不是吃素的爱谁是谁恨谁谁你终究不是我的明天。的确,熹宗终究不是魏忠贤的明天。这一年的农历8月22日,年仅23岁的熹宗朱由校全身浮肿地告别人间,将大明王朝的一大摊烂事、剪不断理还乱的烦事交给后人处置。那一刻,魏忠贤心如死水却又充满杀气。那一刻,18岁的朱由检充满杀气却又如履薄冰。

因为他深深地明白,他危在旦夕。

国不可一日无君。

大哥过世的第二天,魏忠贤就在午门外用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语调宣布:“召信王入继大统!”信王就是朱由检。“入继大统”就是继承皇位。这是魏忠贤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当然这个结果也是魏忠贤最不愿意宣布的。但是世易时移,一切都不得不发生。这是魏忠贤的惆怅。信王朱由检是怀揣一块麦饼入宫的。

朱由检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些饭是可以吃的,有些饭是不可以吃的。有些饭是可以吃别人做的,有些饭必须吃自己人做的。朱由检怀揣的麦饼是他岳父家做的。这让朱由检感到放心。因为入宫前皇后(现在应该叫皇嫂了)已经向他预警:别吃宫里的东西——狗急了会跳墙,魏忠贤急了会下毒。所以,当魏忠贤派来的忠勇提督太监涂文辅皮笑肉不笑地将他领进宫中时,朱由检的眼神是狐疑的。通往登极的道路上到处是陌生的面孔,以及面孔背后那些不可琢磨的神情。朱由检必须要提高警惕,保卫自己。黑夜是漫长的,宫中的形势是紧张的。这一夜,魏忠贤始终没有露面,但是朱由检始终感觉到了魏忠贤的存在。朱由检深深觉得,大明快完了,他分明听到了江山崩裂的嘎嘎声。可以说,在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君王是在如此胆战心惊的氛围中继位的,但是他朱由检不幸赶上了。我的黑夜比白天长,我的等待决定了一个王朝的历史走向。朱由检几乎要落泪了。赶上了就赶上了,朱由检见招拆招。觉当然是睡不成了,朱由检拿着根蜡烛席地而坐,等待黎明。一个巡视的宦官佩剑而来,他拿过来良久地“鉴赏”,目不转睛、爱不释手、旁若无人,直到宦官悻悻离去,朱由检却将那剑死死捏在手中,豪气倍增;为了和夜间巡逻的禁卫人员增加亲和度,朱由检命近侍太监拿酒食来,摆出一副与民同乐的姿态。当然他自己吃的还是岳父家做的麦饼。朱由检狠狠咬着冰冷的麦饼,笑看众人的饕餮,相信自己的明天一定会更好。而这一夜,魏忠贤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因为他不确信他的明天是不是会更好,甚至他不确信他还有没有明天。

  
其实每一个明天,太阳都依旧会升起。

很多人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原因无非是两个:一,他死了;二;碰上阴天了。已经是崇祯皇帝的朱由检虽然看到了第二天的太阳,但是这太阳却蒙蒙胧胧。因为魏忠贤还活着,这就使得大明的太阳看上去不那么光辉灿烂。更要命的是,在魏忠贤的旁边,有一个叫客氏的女人还活着,这就使得大明的太阳看上去更不那么光辉灿烂了。这个客氏,实在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因为她曾经是熹宗的乳母兼保姆,还是他的性启蒙者;后来她是魏忠贤的情妇兼死党,是其利益共同体。在熹宗时代,客氏是以熹宗的乳母兼保姆身份留在宫中的,但是秽闻传出,外廷官员舆论四起,强烈要求客氏从宫中迁出,熹宗首鼠两端,不置可否;魏忠贤以一人PK千万人,终于留得客氏在宫中。而客氏也终于以其强悍作风打造了她的乳母传奇:每外出,必八抬大轿,有闪让不及者,立马打死。很多人为此付出了代价,很多官员也为此付出了代价:给事中朱钦相、倪思辉上疏指责这种女强人作风,被罢官;御史王心一上疏救他俩,结果把自己也搭进去了。魏、客二人构成了大明官场的最佳男女铁血组合,更要命的是熹宗也友情加入,使男女双重唱变成了男女三重唱。每逢客氏生日,熹宗再忙也要亲自前往祝贺。于是一边山呼万岁,一边高呼“老祖太宗千岁”。当然少不得还要喊一声魏忠贤九千九百岁。这是大明王朝的铁三角。熹宗已去,铁三角去了一角,但依旧锋利无比。是动魏忠贤,还是动客氏,或者……两个一起动?崇祯会给出怎样的答案呢?

他看上去悲伤无比却又淡定从容,送走了先帝又册封了后妃,一个都不能少却也一个都不多。该赏的一定要赏,该罚的也一定要罚,是谓赏罚分明。但唯独对魏忠贤和客氏,他“摘”出来拎到一边,对弹劾魏、客及其党羽的奏章看都不看,置之不理。对魏忠贤和客氏,崇祯的态度是不赏也不罚。沉默。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这是阴得能滴出水来的沉默,但也可作另外一番解读:优待魏忠贤,这是熹宗的政治遗嘱。也许,崇祯不想做让先帝九泉之下不得安宁的事?崇祯无法言说。他没有心灵知己。他是孤独的君王。在这空旷的紫禁城里,他是整日与几百个心怀鬼胎的大臣们朝夕相处的孤独的君王。在最热闹的地方他最孤独。他的黑夜的确比白天长。一切得寂静得可怕,犹如下围棋进入了长考。对手沉沉睡去,而倒数读秒的时间声却滴滴答答清脆可闻。还有下一步吗?他是就此放弃还是在最后一秒钟投出胜负手?一切无从知晓。他在等什么,等我露出破绽还是在等……等待戈多?崇祯背过身去。

魏忠贤迟缓地出手了。

在熹宗过世仅仅八天之后,九月初一,魏忠贤向崇祯提出辞去东厂总督太监的职务。这是以退为进,这是叶落知秋。

崇祯出手很快:不许。

魏忠贤以往自己听错了,他匍匐在地上慢慢抬起头来,接触到了崇祯的目光。那目光里有什么啊?什么都没有。

崇祯看向魏忠贤的目光是空洞无力的。魏忠贤在那里面看不出崇祯的喜怒哀乐。一个18岁的青年,拥有如此老成的目光,这让魏忠贤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他很快出手了第二招。九月初三,客氏请求从宫中迁回私宅。

这一次,崇祯犹豫了好长一阵时间,才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准奏。

但是在魏忠贤听来,这两个字如洪钟大吕,在他耳边爆炸开来——到底是动手了。想当初,熹宗在时,多少人想把客氏从宫中迁出而不得,现如今,先帝尸骨未寒,客氏却不得已要挪位了,看来这是崇祯要把我魏、客二人分而治之啊……魏忠贤揣摩着崇祯的用意,借檫汗之际偷眼向他瞧去,却不料看见崇祯正双眼死死盯着他,一言不发……

这世界上有一种骨牌叫多米诺骨牌。任意的两张骨牌都站在互相照顾得到的位置上,形成团结就是力量的态势。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成千上万的骨牌犹如长城蜿蜒曲折、蔚为壮观,看上去坚固无比。但是只要轻轻地给出第一推力,一切就都改观了。

  
客氏出宫似乎成了魏忠贤骨牌的第一推力,难道一切就此改观?魏忠贤冷笑一声——他想赌一把:我差不多把整个大明朝的官员都打造成魏忠贤骨牌了,怎么,你崇祯想豁出去玩?可以!只要你陪得起大明朝的本钱,咱们大家一起玩完!九月初四,因为巴结魏、客而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的王体乾作垂垂老矣状向熹宗提出辞职申请。按《大明律》,司礼监掌印太监位在掌东厂太监之上,但王体乾为了巴结魏忠贤,平素竟甘愿屈居其下。现如今,作为堂堂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主动跳出来为魏忠贤骨牌充当牺牲品,明摆着是向大明朝的皇家威权叫板……崇祯闭上了眼睛:这就是大明朝的官吏队伍啊。他分明听到了魏忠贤的冷笑声——一起玩完!一起玩完!当然了,崇祯是绝对不会陪魏忠贤一起玩这个火的——大明朝的宫殿,还轮不到你来烧。18岁的崇祯以无比诚恳的态度挽留了王体乾。他甚至说了这样的话,皇位可以不做,老王绝不能走,他推心置腹、声泪俱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后竟感动得老王发自肺腑地表忠心,就差差一点说出来是魏忠贤在背后指使他这么干的了。这一回合,算是崇祯赢了,魏忠贤在心里也是忍不住要叫好:这皇上,装孙子装的,比我还到位。所谓大丈夫能忍人所不能忍,看来这大明朝不是我的就是他的了。的确,这世界上的事说到底是个人心的问题。人心说小就小,说大就大。小到没心没肺;大到没边没沿。孙悟空有72般变化,人心有72兆变化。大明朝的官员那是何等的火眼金睛。别的本事没有,洞察人心的工作天天在做。几百个人,整天在一个大房子里挤着挨着,你琢磨我,我琢磨你,任何的风吹草动、风生水起、身未动形先动,那是一眼便知。大明朝的官员,真是太有才了。

崇祯很快就感觉到了他们才气逼人。九月十四,右副都御史管南京通政司事杨所修义愤填膺地站出来,弹劾魏忠贤的亲信兵部尚书崔呈秀、工部尚书李养德、太仆寺少卿陈殷、延绥巡抚朱童蒙等人,说他们不孝,父母过世了不在家丁忧,有违崇祯刚提出来的以孝治天下的施政纲领。他同时弹劾吏部尚书周应秋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混日子,提拔官员老是在搞平衡、和稀泥,“做人的底线到哪里去了?为官者的良知到哪里去了?”崇祯马上就明白,杨所修太他妈的有才了。眼毒,一眼就看出我挽留王体乾的口是心非;脑瓜灵,知道我跟魏党誓不两立,马上就弹劾魏党的一干人等;主意绝,将魏忠贤先“摘”出来,以跟魏党无关的理由将他们放倒。但是,真能放倒吗?是今天放倒还是以后放倒?放倒以后会不会留下政坛后遗症?崇祯在思考,官员们屏住了呼吸。只可惜,魏忠贤是不容崇祯思考的,他马上提醒了崇祯一个常识性的问题,这些官员父母过世了不在家丁忧都是因为先帝夺情而留任的结果,对这样尽忠体国、公而忘私的同志,不但不予以表彰反而一棍子打倒,这以后朝廷的工作还要不要人做了?而吏部尚书周应秋同志,那绝对是坚持原则的好官,那杨所修不就是他老人家提上来的吗?魏忠贤的话让崇祯很难反驳。魏党真是根深叶茂啊……一刻钟后,崇祯宣布退朝,没有留下任何旨意。于是满朝文武官员都知道了崇祯的为难,也知道了局势的微妙之处。山雨欲来风满来,崇祯和魏忠贤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死磕,成了众官员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成了他们权衡自己进退之道的风向标。也许一切会在明天发生,也许在他们有生之年,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们将带着巨大的悬念和好奇心长眠于九泉之下,让他们永生永世不得安宁。也许会这样,谁知道呢?

政治什么?政治是交易是妥协是忍人所不能忍是飞黄腾达是身败名裂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江山易色是人头落地是美人计是思危思变思退……是崇祯茫然的眼神。

一个18岁的青年,一个传了16代的江山。16个列祖列宗在遥远的天国缄默不语,崇祯在已显苍凉的紫禁城里梳理着大明朝的一地鸡毛。遭到弹劾的崔呈秀们几天后小心翼翼地上疏,请求辞官回乡守制,以尽孝道,以全圣名。崇祯一声冷笑:以全圣名?全谁的圣名?全了我的名那就毁了先帝的名,是先帝夺情留任在先,我总不能将以前的行政逻辑链都一一打碎吧!?魏忠贤,用心何其毒也……还有老好人周应秋也上疏要求辞官归故里,呵呵,你们都有退路,唯独我这个皇上没有退路,不行,都一起熬着吧,看谁熬得过谁?不许!结果,杨所修弹劾的几个人没一个有毫发之损,相反地,杨所修本人倒受到崇祯的呵斥。这种种在非魏党官员看来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一再上演,让整个大明官场一时摸不清崇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当然,这中间也包括魏忠贤。

  
崇祯是真给我面子吗?他为什么给我面子?是怕我三分呢还是猫捉老鼠?魏忠贤决定再探虚实。这一次,他又亲自出手了。9月25,魏忠贤满脸羞愧地向崇祯提议,个人崇拜要不得。请求皇上停止各地为他建造生祠的活动。为了郑重其事,目不识丁的他还让一个字写得好的亲信为他写了一本奏疏,叫《久抱建祠之愧疏》。崇祯看了,淡淡批复道:以前建的算了,以后不要再建了。既往不咎?魏忠贤琢磨这个批复半天,还是不能肯定是不是这个结论。也许崇祯在等一个机会。什么机会,不早给他了吗?干嘛不要?他到底打算怎么整我?真是婆婆妈妈!当然,崇祯不给个痛快话魏忠贤是睡不着觉的。几天后,一场针对杨所修的反扑运动开始了。你崇祯不是责备杨所修了吗?那好,咱们做个升级版,把杨所修的问题批深批透。吏科都给事中陈尔翼上疏大声疾呼:皇上啊,杨所修背后有人,东林余孽正遍布长安,欲因事生风。不抓是不行了。东厂、锦衣卫应该立刻出洞,不……出动!崇祯看了奏疏,淡然一笑:想把水搅浑,小子,水早就浑了,还用搅吗?现在人身上最不可靠的器官就是眼睛了。党派之争是看不出来的,要去感觉出来。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着什么急啊。什么东林余孽?这个世界上有东林余孽吗?要有,那也是弱势群体。我说了两句杨所修,你魏忠贤的人马上就把帽子扣过来。做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崇祯以一个优美的角度将奏疏斜斜地扔到墙角,看夕阳的余晖透过门帘一点点地将那奏疏覆盖,少年老成的崇祯有了一种难与人言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