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沫 芳菲之歌:老萨的历史真相档案之七十五留在中央苏区的人们(长征系列之补充篇) 涅瓦河边 萨沙和讯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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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任务

红军主力离开中央苏区时还留下了约5万部队，给他们的命令是坚守苏区1到2年的时间，等待中央红军从湖南转战回来。可惜这又只是博古李德等人的异想天开。

从各个角度来看，留下来的这5万人红军战士和约1万6000人的非战斗人员都很难活下来。

留守中央苏区的红军表面上有5万之众，实际上只有约1万5000多人可以作战，余下3万多人全部是伤病员。其中一些人受的是重伤，连自己走动都是不可能，让他们作战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而可以作战的1万5000多人又是什么样子的部队呢？他们之中约有三分之一人是拿着单发步枪，土枪甚至大刀长矛作战，有步枪的战士每人也只有3,4发子弹。

以这样的部队和国军不下20万的正规军交手，结果自然不难预料。

红军在离开苏区时任命了四个人为留守中央苏区的负责人，大名鼎鼎的诗人将军陈毅为中共中央政府办事处主任，后来新四军二号人物项英为留守红军的司令员兼任政委，时任赣南军区司令员龚楚为参谋长，还有时任红军政治部副主任的贺昌担任留守红军的政治部主任。

陈毅是著名的乐天派，用战友的话来说就算天塌下来陈毅也是笑着顶住。可是此时的陈毅正在病床上辗转难眠，极为烦躁，除了身体上的巨疼以外，更有对红军未来的深深担心。

1934年8月五次围剿期间，红军西方军总指挥的陈毅在同国军周浑元部激战时受了重伤。远处打来的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腰部，把他右胯骨的一角打的粉碎。

此次受伤相当严重，陈毅经过了一次痛苦的手术，取出了弹头和大量的碎骨片。这次手术并不成功，术后恢复非常不理想，他的大腿始终不能伸直，连床都下不了，在床上整整躺了2个月。

几个医生会诊后认为是碎骨没有取干净，必须再次手术，陈毅表示同意，并向上级做了第二次手术的申请。奇怪的是手术迟迟没有开始！

最后，一个好心的医生偷偷告诉陈毅，手术不能做是因为中央苏区医院唯一的X光机和发电机已经被装箱，红军要转移了。此时陈毅才第一次知道红军要长征的消息，当时是1934年10月。

正在陈毅茫然无助的时候，苏区二号人物周恩来突然来到他的病房，周是来给他布置任务的。

周恩来告诉陈毅，红军马上要长征，陈因为腿伤无法跟随部队行军，所以中共中央决定将他留下率领部队作战。陈毅听了以后很爽快的答应了，其实他比谁都明白，这可能是博古李德的决定。

陈毅之前对博古李德在第五次围剿中的军事部署相当不满，曾经多次公开提出反对意见。此次博古李德将他留下也算除掉了眼中钉。他们心里很清楚，留下来的人能够活下去是凤毛麟角的。

陈毅告诉周恩来自己手术还没有做，仍然不能下床的情况。周恩来立即命令将已经装箱X光机和发电机拆箱，一定要给陈毅做好手术。

于是第二次手术很快完成，又从伤口取出了多块碎骨片，术后陈毅可以拄着拐棍下床行走了。

在陈毅刚可以在医院内蹒跚走路的时候，负责军事的项英就来到陈毅的病床边，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办？

当时的项英已经刚刚送走了长征的红军，随着主力红军8万多人离开中央苏区，红军各方面情况迅速恶化，必须立即制定未来的军事战略。

此时陈毅和项英发生了激烈的争执，陈毅直率告诉项英说我们失败了就是失败，承认失败还可以不失败或者少失败点。失败了硬是不承认，那是非常危险的。

陈毅说以留下的红军的兵力和战斗力都无力抵抗国军20万大军的围剿。如果坚持正规战无异于以卵击石，他估计部队最多3，4个月就会伤亡殆尽，中央苏区也就彻底成为国军的控制区。陈毅认为目前看来必须把剩余红军约1万人的作战部队分散成很多小股部队，以江西湖南福建的许多深山为基地，开展游击战，等待中央红军打回来。

至于非战斗人员立即化妆赶到国军控制区隐藏起来，不然留在这里一定会被杀掉。

这也是目前留守红军和留守干部的唯一生路！

项英则不同意，因为当时博古李德撤退之前已经布置了留守红军的作战方针，必须以正规作战掩护红军的突围，项作为一个军人无法违背上级的命令。

但战争有着自己的法则，绝不会以个人的异想天开而改变，数十万国军几乎不费力气的击败了这个虚弱的对手。

短短一个月内，10月14日国军周浑元部占领红军模范县兴国，10月26日占领了宁都，11月10日李延年部攻陷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首都瑞金。此时，除了一个小小的会昌县城，整个中央苏区的完全被国军攻占了。

面对一系列的失败，项英开始考虑陈毅的主张，他们开始了游击战的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对部队进行紧急的游击战训练，制造弹药，埋藏财物，疏散非战斗人员。

可惜国军进攻的步伐远比陈毅他们想象的要快，这项工作刚刚开始没有多久，11月23日会昌县城被国军攻陷。此时陈毅他们还能控制就是一些孤立的农村地区了，他们游击战的准备工作也被打乱。

在得知中央苏区所有县城被攻陷以后，蒋介石对在赣南作战的国军军官下达了长期清剿的命令：斩草除根，掘地三尺，绝不容许此处的赤祸死灰复燃。

在蒋介石的命令下，国军以12个师的兵力，将中央苏区分割成若干个不大的区域。由熟悉地形的当地民团武装铲共团，靖卫团，还乡团为向导，以地毯式的方法一块区域一块区域的重点围剿。

这个战术可谓极为老辣，也集中了红军的要害。以之前红军五次反围剿和在井冈山上的经验，如果国军只是控制赣南所有的城市，县城，甚至镇子，广大农村地区仍然是红军游击队活动的绝佳地域。当时红军游击队几乎是清一色的赣南农民组成，是在本土本乡作战，是受到农民们支持的。如果蒋介石只是下令从形式上控制赣南地区，他们红军游击队的生活虽然艰苦，尚没有彻底覆灭的危险。

但现在采用地毯式的分区清剿法，同时在各区域长期驻有重兵，红军游击队就无法应付了。

因为赣南中央苏区红军目前可以控制的区域很小，也失去了四面运动转战的空间，被迫只能以某些深山老林为据点。

而国军采用这种区域清剿加全面封锁的办法，就将红军残部彻底割裂开来，也割断了他们和老百姓的联系，红军会遭受连续不断的打击，很快就会元气大伤，没办法作战了。

在项英等人还在犹豫准备的时候，国军各部飞速突进，没有多久各条封锁线形成，一张大网已经找到了陈毅他们的头上，此时大局已定，任何人都无力扭转了。

陈毅项英已经失去了和苏区内各游击区的交通联系，电台也呼叫不通了。很多红军部队也无法再得到上级的指示，只能任其自生自灭了。他们中的一些人在没有任何上级指挥的情况下，在山林中坚持作战了3年之久。

12月底，红军控制的最后一块农村根据地也被国军攻占，由此，红军的正规抵抗已经结束，最后一个红点从赣南的地图上抹去。

面对国军绝对优势兵力的打击，还没有完成游击战准备的红军部队吃了大亏。一些部队按照以往的经验和国军正面硬打，每战均遭受惨重损失。以留守红军的战斗力，他们一个团也不见得能打过国军一个营。牛岭战斗中，留守红军中战斗力最强的红24师以五个团的兵力去攻打粤军第2 师一个团也遭遇惨败，不但兵员损失了1000多人，连红24师师长周建屏还中弹负伤。几次正面遭遇战后，红军正规军遭遇相当惨重的伤亡，兵力锐减到数千人。

还有一些部队由于需要保护大量干部和非战斗人员，和长坂坡的刘备大军一样，行军速度极慢，队伍中拿枪的人还没有不拿枪的多，实则根本不能作战。

中共江西省委和省军区部队直辖部队2000多人在宁都被国军4个师各一部合围。尤其他们需要保护大量非战斗人员，失去了突围的机会，遭遇国军优势兵力的毁灭性打击。一场激战后，江西省党主席刘启照，省军区司令员李锡凡等人全部阵亡，仅有代理省委书记的曾山带着几百残部奋力突围成功。

中共闽赣省委和军区在1934 年11 月率所属机关部队撤离驻地福建省宁化县城，向闽中方向突围转移。途中和国军连续激战，到1935年1 月间，原数团人马和机关干部共2000  余人只剩下约300 人。

东路国军蒋鼎文部以第26 师为主力，配合闽赣两省保安团，对固守四都山区的中共福建省委、省苏维埃政府和军区机关及所属的两个独立团约4000 人，发动猛烈进攻，几场激战下来，红军仅剩不到1000人，奋力突围。

------------------陈毅是中共高层相当特殊的一个人物，他是个文人，也精通军事。不过在国军中陈毅有失败将军的名声，主要是他大部分时期都在敌人绝对占优势的地区作战，失败是难免的。

面对国军的分块清洗，红军留守部队已经没有办法站住脚。当时项英尚没有下定决心彻底执行游击战，于是红军仍然坚持在中央苏区四面转战，被国军一圈圈的合围起来，很快红军四处都遇到国军，几乎每天都在血战。

面对如此惨烈的战况，头脑清醒的陈毅认为只能将主力分散突围，进入南山，北山，油山等深山密林去，还要尽量离开已经被分割成一小块的赣南中央苏区，到湖南，福建，广东去，跳出国军的层层封锁。如果到现在还不这样做，陈毅认为留守红军的未来肯定是死路一条。

其实当时国军包围圈已经形成，突围又谈何容易。面对严峻的形势，项英也终于同意了陈毅的观点，冒着违抗军令的危险下达了突围令（博古李德要求项英以正规战防御中央苏区，遵义会议后毛泽东上台，在2月份下令给陈毅项英，让他们立即开展全面游击战，陈毅他们大喜过望）。

当时红军还有6000多名重伤员在军队中，其中约有2000人根本无法行动，只能由民夫用担架抬着行走。在目前的情况下，四肢健全的人尚且不见得能突围成功，这些伤病员实在无法跟随突围大军一同前进。

但如果将他们留下是有相当的风险的，因为国军在攻陷兴国瑞金等地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屠杀潜伏下来的共产党员和红军战士，尤其跟随国军回来的所谓铲共团，还乡团更为凶狠。他们中间一些人是本地的地主富商，之间由于家人被红军斗争有死有伤，土地财产也被红军夺走，普遍对红军和共产党有着刻骨仇恨，杀其人来一点不手软。很多人被民团斩首，吊死，枪毙甚至殴打致死，直到攻陷这些地方一个月后，还有一些遗体被吊在一些村子的门口示众。

当时大部分伤病员也不愿意留下，他们说死也要死在队伍中，绝不死在老百姓家里。

可是，如果带着这些伤病员，不但他们自己活不了，没有受伤的几千红军战士也会活不了。军人是干什么的？就是死数量较少的人，为了数量更多的人活着。在这种情况下，一些人死，总好过大家抱在一起死。

陈毅流着泪请当地老百姓收留这些人：带回去做女婿也好，做儿子也好，伤好了多一个劳动力，也多一个报仇的人。

当地的老百姓冒着很大的风险收留了这些伤员！陈毅他们也尽他们的能力给了这些老百姓每家5块银元和5斤盐。在被经济封锁多年的中央苏区，盐是非常值钱的。

突围

2月中旬，红军残余部队约1万人分成9路四处突围，但在国军众多碉堡封锁和12个师的重兵围堵下，最终只有4路成功突围。

其中一路就毛泽东弟弟毛泽覃率领的1个连，他们成功从国军各部的缝隙中突围出去，与中共福建省委万永诚率领的小股游击队会合。但稍后他们在福建遭遇国军围攻，又被逼回了江西。

另外成功突围的一路是参谋长龚楚带领的红24师第71团，他们突围后向湖南进发。

最后一路就是谭震林率领的的4个连，他们突围后也想福建进发。

还有一路成功突围出去的就是陈毅项英那路，其他的5路不是被重创后打散，就是被全部歼灭了。

留守红军的政治部主任贺昌率领的5个连在会昌河畔遭到国军一部的伏击，激战中兵力弱小的这支红军被完全打散。

贺昌在突围中被一发机枪子弹击中腹部，肚破肠流，受伤极重。周围的国军士兵发现贺昌是一个红军的大官，就叫喊着试图活捉他（活捉红军高官一般都有巨额奖金）。年仅29岁的贺昌不愿被俘，他高喊了一声“红军万岁！”，随即举起手枪瞄准自己的心脏开了一枪。

贺昌是留守红军牺牲军官中军衔最高的一个！

另一个中共重要人物刘伯坚则不幸被俘。刘伯坚是周恩来的老同学，中共最早的一批党员，时任赣南军区政治部主任。

他的部队在从江西信丰被陈济棠粤军的一个主力营围攻。刘伯坚在战斗中身中数枪后试图自杀，但他的手枪中的子弹已经打光了，最终他被生俘。国军团长劝刘伯坚写一份投降书，只要写了就能活命，刘伯坚不予理会。

被俘17天后，这个早在1922年就和周恩来在法国组织少年共产党的刘伯坚，被国军在大庾县游街示众后枪决。

和刘伯坚同行的梁柏台是陈毅的副手，时任留守中央苏区办事处副主任。梁柏台也在此次战斗中也被俘，很快被地方铲共团杀死！

和刘伯坚一起突围的中共赣南省委书记阮啸仙当时突围成功，但他也在稍后的战斗中被流弹击中胸部阵亡。

--------------瞿秋白被留在中央苏区，也跟他曾经反对王明有关。博古李德和王明是一体的，所以将其留下。瞿秋白是个著名的文人，他曾经和鲁迅，矛盾一起领导过左翼文化运动。

还有一股是中共前总书记瞿秋白，中共最高法庭主席何叔衡，中共中央分局委员邓子恢和20多名便衣红军组成的小股部队。

他们化妆成商人向福建秘密进发，结果在福建上杭县被国军福建保安十四团一部发现。

20多名红军士兵不是数百国军士兵对手，很快被冲散，几个人分头突围。

在突围过程中，瞿秋白，何叔衡先后遇难。

国军士兵在后面猛追，瞿秋白由于有严重的肺结核，平时多说几句话也会喘不上气，此时根本跑不动。

他奋力奔跑了一段以后全身脱力，重重的摔倒在草丛中，被几个国军士兵扑上去死死抓住。同时被俘的还有怀孕六个多月的项英妻子张亮，中央政府妇女部长周月这两个女人！

瞿秋白起先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自称叫林祺祥，有病来上杭疗养，是被红军抓去的。不过这个假身份很快被国军识破！

由于瞿秋白不但是个著名的文人，还在1927年8月到1928年5月接任陈独秀的担任中共的总书记。在当时的中国，瞿秋白的名气极响，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蒋介石认为对待瞿秋白需要慎重处理，他让师长宋希濂告诉瞿秋白，如果他愿意投降归顺，就不会杀他，不然就只有处死一个结局。瞿秋白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宣称他绝不会放弃自己的信仰！

于是瞿秋白在被俘4个月后，在福建长汀县被游街后枪决。

当时瞿秋白在刑场找到一块比较平整的草地，随即盘膝坐下，默默抽完了最后一根香烟，面对着枪口饮弹毙命。

瞿秋白死后4年，项英的妻子张亮才被国府释放。她千辛万苦的赶到皖南泾县的新四军军部找到丈夫项英，却遭遇了不幸。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瞿秋白身份暴露是因为被叛徒出卖所致，而出卖他的人一定是同时被俘的张亮和周月林（除此他们两人以外，这股红军没有其他人被俘）。

时任中共中央东南分局书记、新四军副军长的项英听说自己妻子叛变以后，气得咬牙切齿。

此次看到妻子回来，项英再也忍受不了，对其破口大骂，质问瞿秋白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见到丈夫如此发火，一心盼望夫妻团圆的张亮显然被吓得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回答了几句。

见到妻子如此紧张失措，项英更认为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气急之下，他居然掏出手枪，骂了一句：无耻的叛徒！朝张亮胸口打了一枪。

可怜张亮这个女人连身上赶路沾上的尘土还没来得及拍掉，就不幸中弹毙命。

当时为1938年5月，新四军正身处敌后激战，此处根本没有国府存在，项英杀妻的事情自然没有人去过问。

至于另一个被俘的女人周月林也不张亮要好多少，她被释放后没有敢像张亮一样去找丈夫，而是嫁给了一个普通船工过上了平凡的生活，这样也无法躲过打击。在1955 年，周月林以叛徒罪被上海市政府逮捕，随后判处10年徒刑，刑满后又加判12年，直到1979年才被释放！她的晚年基本是在牢里渡过的！

实际上，瞿秋白被俘后身份暴露和这两个女人没有关系，因为他的名气很大，认识他的人很多。曾经接待过瞿秋白的中共福建省省委书记万永诚的夫人也在稍后被捕，她因为受不了酷刑，很快交代了瞿秋白的样貌，并说瞿可能已经被俘。由此国军很快发现了被俘人员中的文人气十足的瞿秋白。

何叔衡是中央苏区最德高望重的四老之一，时年60岁。由于年纪大，身体弱，何叔衡和瞿秋白也一样跑不动。

他在突围途中因为体力不止，几次摔倒，最后被几个警卫员架着跑。眼见追兵靠近，这样跑下去就是大家一起被打死。何叔衡不愿拖累这几个年轻的警卫员，他乘警卫员不备，突然冲出山路，跳崖自尽。几个警卫员看到何叔衡为不拖累他们跳崖自尽，忍不住跪下痛哭了一通！

跳崖后何叔衡受了重伤，但还没有马上断气。在何在死亡线挣扎的时候，他突然遇到以特务连代理连长曾起为首的两个国军官兵。这两个家伙并不知道何叔衡是个被政府悬赏4万5000大洋要活捉的大人物，认为他只是个被打死的普通红军干部。两个人是来摸摸他的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的。

在他们翻检何叔衡衣袋的时候，何突然抱住曾起的腿用力和他厮打。另一个国军士兵见状赶忙向他打了两枪，把他当场打死。

事后何叔衡的遗体被辨认出来，这两个家伙得到了3万元的奖金。而特务连代理连长曾起时候大骂了那个开枪打死何叔衡的士兵！

因为根据国府的规定，活捉何叔衡可以得到4万5000元，打死只能得到3万元。特务连代理连长曾起大感吃了亏，怒骂那个士兵：你他妈两枪打飞了1万5000块现大洋！

这几个人中仅有时任中共中央分局委员的邓子恢侥幸突围出去，他最后到达福建西部的游击区，帮助组建了组建了中共闽西南军政委员会。

-------------毛泽覃阵亡以后，国府对此大肆宣扬，以证明红军已经被歼灭。贺怡将他们的孩子也寄养在一个亲友家中，也就是毛岸成。

陈毅和项英是最后出发的一路，他们砸毁了电台，烧毁了密码，冒着大雨连夜行军，目的地是以油山为中心的赣粤边境。

他们刚刚下山就和国军主力遭遇，部队全部被打散，陈毅和项英也被分开了。直到第二天被打散的红军部队才会和在一起，陈毅统计了一下，300多人还剩下100多人了。

由于人多目标大，陈毅和项英将部队分散开，他们两人带领一支几十人的小部队在深山艰难前进。由于对地形不熟，他们几次迷路，还几次和国军遭遇。正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突然遇到一个头戴钢盔的乞丐。这个乞丐主动向他们打招呼，这让陈毅他们大吃一惊。随后陈毅发现这个人是他的老部下曾纪才。曾纪才原在赣粤边牛颈区任中共区委书记，后因为押解犯人转移的时候遭遇国军飞机轰炸，犯人借机逃走了。曾纪才根据红军的纪律被罚强迫劳役，发配去地方医疗队做苦力。在知道陈毅他们准备突围以后，曾冒着巨大的危险一路要饭去寻找老长官。他头上的钢盔就是他煮东西的锅，下雨的时候则用来挡雨！

曾纪才是当地人，在他的带路下，陈毅一行人的行军快了很多。

话虽如此，由于都是走无人的小路，陈毅他们连续10几天仅靠一点干粮充饥，很快饿的几乎迈不动步。

曾纪才见状告诉陈毅，他家离这里不远，可以去找点吃的。

陈毅他们同意了，一行人趁夜摸到曾纪才的家中，却发现曾家房子被烧成了白地，向四周邻居打听，曾家全家人都被地主还乡团杀了，只剩下他的丈母娘还在。

曾纪才带着陈毅等人到了他丈母娘家。敲了好半天的门，又叫了好几声，曾纪才的丈母娘才敢把门打开。随后老太太心惊胆寒的接待了他们，给他们吃了一顿饱饭，还给了他们一篮子的食物。

陈毅他们继续上路，经过20天的行军，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油山。根据陈毅之前的部属，有1200多红军战士向油山地区突围，最终只有300多人到达油山，其他人或是死在路上，或是被国军俘虏了。

就在陈毅胜利到达油山的同时，毛泽东的弟弟毛泽覃却遭遇了不幸。

时任红军独立师师长毛泽覃的一个连经过几次小型战斗，最终仅有剩下20多人，还被迫返回了江西瑞金县。他们一行人白天不敢活动，乘着夜色在一个叫做黄田坑的小村子宿营。宿营之前，毛泽覃根据惯例派了几个红军战士在村子周围警戒。

国军毛炳文部24师一个连正好路过这里，他们俘虏了一个担任警戒的红军战士，用手枪指着他的脑袋逼问情报。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个红军战士告诉国军连长：毛泽覃师长和十几名红军战士就在村子里！

国军连长大喜过望，立即率部扑了过去！

毛泽覃此时刚刚睡醒，刚准备起来，突然听到屋外很近处有一声枪响。这是村内警戒的红军士兵发现村子被国军包围，赶忙开枪示警的枪声。

毛泽覃急忙拔出手枪赶到屋子门口，准备冲出去，却没想到国军士兵已经冲了门外。

毛泽覃赶忙退了回来！他一面朝屋外打了几枪，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国军士兵击倒，一面命令屋子内的战友赶紧突围。当地乡民的屋子只有一个门，四面都没有窗户，无路可走！好在房子的墙壁都是土做的，并不结实！

这几个红军士兵用枪托奋力砸开屋子后墙，从砸出的土洞中钻了出去。

此时毛泽覃还在和国军激烈对射，突然一发子弹打过来，毛泽覃腿部中弹，鲜血直流。就在他带伤继续门外射击的时候，几个国军士兵已经飞快摸到后墙的那个砸开的洞口。

他们从洞口向屋内毛泽覃的背后开了几枪，一发子弹击中毛泽覃的右腰，穿过前胸飞出。毛当场毙命，年仅30岁。

毛泽覃死后，因为身份特殊，是中共领袖毛泽东的亲弟弟。国军士兵抬着他的尸体游街示众，还按照当地对付土匪的规矩将他的头颅斩下，悬挂在一棵大榕树上示众。

当地的村民后来冒着生命危险偷偷将头颅取下安葬！

在毛泽覃阵亡的时候，他的妻子贺怡也身处险境。

时任赣州县委书记的贺怡是毛泽东夫人贺子珍的妹妹，当时还有几个月的身孕。她和毛泽覃在1934年12月分开，去执行各自的任务。贺怡的任务是潜伏在赣州地区进行情报工作。

当时贺怡身边还有毛泽东和贺子珍托付给她的一个孩子，也就是毛泽东的儿子毛岸红，小名毛毛。

毛岸红是贺子珍在福建长汀生下第五个孩子。之前四个孩子因为各种原因或是夭折，或是失踪了。当时刚2岁的毛岸红胖乎乎的，眼睛很大，非常听话。毛泽东每次出门，到了傍晚，毛毛都要站在门口，倚门而待，等爸爸回来。毛泽东贺子珍都对这个儿子特别喜爱！不过红军在长征中是无法带着孩子的，只能将毛毛留给小姨子贺怡。临行前，贺子珍哭了一晚上！她从邻居那里要来些棉花，把自己的一件灰布军装剪开来，一针一线地给儿子缝制了一件小棉袍。

12月中央苏区基本被国军控制，贺怡作为潜伏的地下党自己也朝不保夕，况且她还有这8个月的身孕。见贺怡照顾不了毛毛，毛泽覃和一个警卫员将这个孩子暂时留在当地一个老乡家里，准备情况好转了就将其接走。贺怡自己在1月生了一个男孩毛岸成，随后自己也投入了危险的地下工作中。

期间毛泽覃在4月被杀，一同去的那个警卫员之前就已经战死，从此就没有人知道是谁收养了毛毛。

为了保密，毛泽覃在把毛毛交给老乡的时候，也没有说出自己和孩子的真实身份。那个老乡只知道是红军的孩子，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的孩子。当时很多红军军官和干部都将孩子留在了老乡家，总数部下数百人，光靠这个信息是无法找到毛毛的。

由此毛岸红却彻底失踪了！有人认为毛岸红全家在抗战中被日军杀害，有人则认为毛岸红被收养几个月后就因病夭折了！

中共建国以后，贺怡因为没有完成姐夫姐姐的托付深感内疚，随即开始了寻找毛岸红的漫长历程。1949年11月，贺怡在寻找毛毛的路上出了车祸，汽车从3米多高的高处坠落。贺怡不幸当场去世，时年38岁。

第一叛将龚楚

陈毅他们到了油山以后，情况稍有好转。油山地区有着连绵不断的梅岭山脉，山上是面积广阔的原始森林，到处都是山峰，大树，高草和竹林。此处地形非常复杂，是非常适合游击战的地区。就算把红军游击队的大概位置告诉国军，国军不出动上千人的兵力，一时半会也找不到。

陈毅，项英突围到油山的各部，加上当地已有的游击队总兵力达到1400多人。虽然人数是油山游击队历史上的顶峰，但相对山下4万国军的围剿部队还是不值得一提的。要是硬拼的话，怕是一个战斗就会把这1000多人拼个精光。

陈毅将油山的游击队分成5股，每股大概200多人，要强调他们平时必须以20,30人的小股部队行军。

每次作战必须以保住自己为前提，偶尔出击几次，袭击国军更小股的部队。只有绝对必要的时候，陈毅项英才将各股游击队集中起来，打一两次较大的战斗，对手也不是国军正规军，而是战斗力低下的民团武装。

国军为了歼灭陈毅部，在山下建立了三道封锁线，并将封锁线内的老百姓大部分迁到封锁线以外，来隔绝老百姓和游击队的联系。在这些封锁线附近区域，国军严格限制群众购买粮、油、盐，更不准往山里运送，一经发现，即以“通匪”、“济匪”论罪处决。

------------------油山确实是很适合游击战的地形。但国军在此处驻扎重兵，严密封锁，陈毅项英部受到极为惨重的打击。即使在抗战初期，陈毅在苏南活动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艰难过。

这样本来就缺乏物资的红军游击队就更困难了。

他们已经很久吃不上米面！野菜，杨梅，竹笋，山里的蛇，小沟里面的青蛙，甚至还有马蜂的蜂蛹，都成为他们的美食。

最可怕的是没有食盐！不吃盐，很快连山也爬不动了！

这段期间，陈毅他们几次遇险。

一次陈毅带领着几个红军战士在深夜突然遭遇了国军保安团一个连。陈毅他们赶忙躲藏在小路旁水沟边的芦苇里面。国军连长看到陈毅他们躲在了芦苇里，就下令士兵去搜。

由于保安团并不是是非正规军，这些士兵们普遍怕死，怕走近红军士兵会挨枪子，就随便搜了几下然后说什么也没看到。

国军连长大怒，骂道：我亲眼看见他们钻进去的，怎么会没有。你们都滚开，我来搜。

他亲自打着手电筒搜了一遍，一次擦着陈毅身边几米走过，也没有发现他，只是发现了陈毅丢在一旁的书包。

连长以为书包里面肯定放着钱款，急忙打开，却只找到几本书。他惊讶的说：这些赤匪连饭都吃不上，还念书呢！

搜了半个小时，什么也没有找到，国军连长气得大声吼了几句：妈的，你们有本事的出来明着打!

陈毅他们也不回应，最后这个连的国军士兵只好走了。陈毅他们怕国军是诈走，又继续在芦苇里面蹲了几个小时。

见大规模围剿效果不佳，国军派出很多侦察兵化妆成山民进山搜索。

这些侦察兵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每个人都有相当的追踪技巧。他们能够根据路上的脚印，山林里面的炊烟，甚至路边茅草的样子判断出游击队的行踪。

于是陈毅他们只得走路时候尽量不走路，或者沿着水沟内走，实在必须走路也及时把脚印扫掉。为了不留下炊烟，他们不敢在白天烧火做饭，只在深夜躲在树洞或者山洞里面烧火。

还有些更厉害的国军侦查兵擅长从声音中判断游击队的远近，大概位置。所以游击队员从不敢随便开枪，不能走路时候尽量避免带动石头和踩到枯枝，甚至在夜晚行军连咳嗽都不敢大声。有些原本嗓门很大的游击队员，经过三年游击战以后都变成了小嗓门。

为了怕被国军袭击，游击队一个晚上从不在只在一处睡觉，每个晚上转移几次，睡觉时手指也扣在扳机上。他们为了不留下踪迹，尽量找一些天然的树洞，岩洞。

一次陈毅他们赶到一颗大树下，正准备睡下的时候，突然发现树下躺着一只体型硕大的华南虎。陈毅他们立即拔枪，但由于怕枪声被国军侦查兵听到，不敢开枪。

华南虎也被陈毅他们几十人惊醒了，对着他们低声吼叫，试图吓走他们。陈毅他们自然不敢动，害怕自己一动老虎就会乘机扑上来。就这样人群和老虎对峙了好几分钟，老虎悻悻的转身走了，陈毅他们才放下枪松了一口气。

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一些信念不坚定的红军官兵自然大批投降国军。其中就包括留守红军四巨头之一的参谋长龚楚。

龚楚本人也是红军的元老之一，参加过南昌起义和百色起义。早在南昌起义的时候，龚楚就已经是补充团团长了。百色起义时候龚楚担任起义军的参谋长一职，和邓小平，张云逸并肩作战，是最坚定的革命者。不过自从到了中央苏区以后，龚楚开始有所转变。

当时担任粤赣军区司令员的龚楚很快目睹了加入红军的著名军阀李明瑞被红军肃反人员枪毙，对此龚楚极为不满！龚认为没有李明瑞的帮助百色起义不可能成功，是个大功臣。况且李明瑞作为一个大军阀也愿意放弃个人名利投靠我们，是极为难得，杀掉他岂不是忘恩负义？

之后，龚楚对苏区一些极左的手段极为不满，包括杀地主，内部清洗等等。龚楚还为此向上级提出自己的意见，结果得到了开除党籍一年的处分，还被调离司令员的岗位去红军大学受训，实则等于取消了他的军权。可以说，此时的龚楚已经有了不愿意继续干下去的想法。但战时红军纪律严格，擅自离开部队叫做开小差，战时一般都是就地枪决，他想不干也是不可能的。

龚楚在个人回忆录中写道：清算接连清算，杀了一批又一批，甚至杀到红军干部的家属，如江西独立师师长杨遇春（龚楚最器重的部下），他是瑞金武阳围人，父母叔伯都被捕去清算，家中屋宇财产全被没收……迫得他冒险逃出苏区，向国军投降……，农村中处决地主的手段，是万分残酷的。他们在未杀以前，用各种严刑拷打，以勒索金钱；等到敲诈净尽，才加以屠杀。在‘斩草除根’的口号下，被指为豪绅地主的家人连襁褓的婴孩也不免于死……

龚楚本人的能力是非常突出的，这在当时红军军官中是很少有的。稍后他官复原职，还曾经代替重病的刘伯承担任了一段时间的红军总参谋长一职。

到了中央红军离开苏区，任命龚楚为留守部队的参谋长。

后龚楚和其他8路突围部队一样奋力从国军包围圈中突围求生。他率领红24师71团和其他小股残部共1200多人还算运气较好，在经历了3次战斗以后，他们成功突破国军封锁到达北山。但由于一路上的激战，最终到达北山的龚楚所部仅剩200,300人。

龚楚根据自己多年的军事经验判断，他的部队不太可能幸存下来。于是在1935年5月2日，龚楚率一个连到郴县黄茅村。当夜，龚楚趁警卫人员熟睡之机，离开队伍回到老家广东乐昌。

稍后龚楚在老家被粤军发现，他思考再三，投靠了国军。

投靠国军以后，龚楚亲自面见了粤军大将余汉谋，余劝说他立功自赎。龚楚知道贺昌已死，留守红军四巨头只剩下陈毅和项英，就决心活捉他们。陈济棠亲自给了龚楚一个剿共游击司令的头衔。

龚楚是很狡猾的，他没有像其他叛徒一样冒然去和游击队接洽。他首先带着一只由粤军民团伪装起来的30多人游击队，和粤军周文山部的一个连在北山附近兵兵乓乓的假打了一场，并且将该连“重创”后“击退”。龚楚率领的红军游击队打了“胜仗”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当地，也传到北山游击队那里。

由此，龚楚获得了北山红军游击队的信任，他提出要求和陈毅项英见面。

陈项两人自然也不是泛泛的角色，他们的军政经验相当丰富，没有敢于立即和龚楚联系。

这边龚楚看到陈毅他们有所察觉，怕时间太久鸡飞蛋打什么也得不到，于是设法诱捕了红军北山地区的游击队。

龚楚以召开大会为名将北山游击队数十人骗到国军的埋伏区，然后让他们缴械投降。北山游击队大队长贺敏学发现中计以后大怒，他奋力率部突围，但除了贺敏学本人和七八个游击队员靠带伤跳崖逃走以外，陷入伏击圈的北山游击队全军覆没，游击队员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俘虏。

毛泽东的大舅子贺敏学此战身中3枪，险些丧命。北山游击队二号人物何长林被俘后叛变投敌，并且说出了陈毅项英部所在的大概方位。

重创了北山游击队主力后，10月20日，龚楚，何长林率领一部粤军突袭陈毅项英游击队驻地，却意外的和下山买粮食的侦察员吴少华等五个游击队员遭遇。其他四个游击队员看见这支所谓的游击队员个个面色红润，穿着整齐，还背着清一色的新式步枪和手枪顿时感觉情况不对，立即转身逃走了。

走在最前面吴少华却没有来得及跑掉，被他们捉住，还缴了械。龚楚随后花言巧语的哄骗他带路上山，去见陈毅和项英。

吴假意带他们上山，在遇到游击队外围一个岗哨时，吴少华大叫：快开枪，他们都是反革命！随即纵身跳下山崖（跳崖后侥幸没死）。

红军岗哨内士兵立即鸣枪示警，陈毅项英听到枪声马上率部转移，龚楚这次扑空了。由此他的身份暴露，之后再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后龚楚在抗战中在敌后组织游击战，也有相当的战功，1949年他没有敢于留在大陆，而是逃到了香港就此隐居下来。

可是龚楚的叛变对留守红军的影响是巨大的。在普通红军战士看来，连老红军，时任参谋长的龚楚都对未来失望后叛变，红军游击队还有什么前途。

于是一些游击队纷纷出现士兵逃亡的情况。

另一些比较坚定的游击队战士认为，龚楚都能叛变，那么还有谁可以相信。他们逐步拒绝和外界所有的联系，开始自顾自的坚持斗争，这也导致之后陈毅收编他们成为新四军的时候出了大麻烦，一些派去说服他们下山的红军特使都被当做叛徒杀了。

龚楚叛变导致游击队情况再次恶化，他们已经不再敢于主动打击敌人，而是尽一切可能保护自己。

旌旗十万斩阎罗

陈毅告诉部下，游击队第一重要的就是能走，必须走的比敌人快，走在敌人前面。如果走的比敌人慢，游击队就会被敌人消灭。

在油山的深沟密林中高速行军就算是一个身体强壮的青年男人也并不容易，而对于陈毅和项英两人来说更为困难。项英高度近视，白天也不太能够看清楚路，经常摔倒，到了晚上几乎跟盲人一样。而陈毅的腿伤一直没有好，伤口不断化脓发炎，只能一瘸一拐的勉强走路。

在高强度的行军中，陈毅住着拐棍走不了多久就因为伤口巨疼需要停下来休息，项英就去扶着陈毅走。而项英又看不清楚道路，陈毅就必须负责带路。两个人就向导盲犬和盲人一样，一步步的走过了油山，北山的每个山峰，河沟和大森林。他们无论再苦再累也不敢停下来，因为国军通常就在他们身后几公里的地方。

终于有一天，因为连续几天淋雨，陈毅腿伤再次严重复发。他躺在地上没法走路！对于游击队来说，不走就等于是死。

当时自然没有医生，药也只剩下了万金油！陈毅决定自己治伤，他命令警卫员宋生发将伤口的脓挤干净，根除病根。宋生发用力了挤了一会，发现陈毅面如白纸，浑身发抖，像疟疾发作一样。

宋实在看不下去，双手也停住了。陈毅问：为什么不挤啦？宋回答：你抖得厉害！

陈毅下令将他绑在树上，然后继续挤，这样他就不会乱抖了。

宋连生将陈毅绑在树上后，又咬着牙用力的挤了半天，终于将脓挤了个干净，还挤出来一块手术时没有取出来的碎骨头。挤出来的脓血足足装满了半节喝水的竹筒！

随后陈毅盐水洗了洗伤口，又用万金油涂在两块布上，将一块布塞进伤口，一块布包住伤口。

将布塞进伤口的时候，陈毅又剧烈都动起来，宋生发都不敢看陈毅的表情，事后宋发现陈毅全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说来也奇怪，陈毅的腿伤由此就逐渐好了，最后他也可以不用拐杖走路了。

腿伤虽然好了，军事上却没有任何好转。

龚楚叛变以后，形势急剧恶化。很多红军游击队员听说参谋长龚楚投降国军以后，大大动摇了继续抵抗的意志。

北山游击队在遭受严重损失以后，少数残余的红军战士开始逃亡，还有些人带枪投敌了。继任北山游击队长刘燕富（原大队长贺敏学因为重伤在老百姓家养伤）是个雇农出身的老粗，作战是非常勇敢，却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军事头脑。他曾因为北山游击队被龚楚伏击几乎覆灭而大怒不止，一再要带剩下的那点部队下山报仇，后被陈毅多次劝说才拦阻住。此时他面对大量士兵逃亡这种情况，更是没有好的办法来解决，只是一味生气。

不过面对着士兵一天比一天少，时间长了也确实不是办法。刘燕富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最后只得用以前军阀部队的那套连坐法对付部下。作为连坐就是两人为一组，一个监视一个，如果其中一个逃走了，监视他的就要连带倒霉。让刘燕富没想到的是，两人连坐的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结伴逃走。

-------------红军游击队的装备很差，基本不能和正规军作战，只能从事游击战，打一打更小的目标。

刘燕富只好改为三人连坐，在他看来三个人中至少有一个比较可靠不会逃走的。却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实施以后，往往也是三个人一起逃走。前后不过10几天时间，北山游击队剩余部队中有一半队员都逃走了。

刘燕富气急之下，就采用了所谓红色恐怖来威慑部属。他将几个逃走后被捉住的红军战士公审后枪毙示众了！

此举不但没有扭转逃亡的情况，反而更加速了战士的逃亡。

看到龚楚失败了，粤军总司令余汉谋下令开始了针对游击区的第一次大规模围剿。

由于油山等地面积太大，光靠士兵怕是要用上好几万人才能搜的过来，粤军严令当地老百姓必须参与搜山。

油山地区的老百姓被强制征发了1万多人，自带柴刀、火柴和七天的口粮。粤军下令，如果违抗命令者，以通匪论罪，格杀勿论

很快，搜山开始了，国军和老百姓分成两队，第一队是老百姓，一般200,300人一队，队伍后面是国军士兵，一般有1个排30多人到一个连100多人。

当地的老百姓普遍对红军有好感，他们一些亲戚和子侄就在游击队中，又怎么忍心去消灭他们。少数地主对红军游击队有刻骨仇恨，但他们人数太少，起不到什么作用。

于是老百姓一路唱着高亮的山歌行进，为的就是向游击队示警。粤军军官曾阻止他们唱歌，老百姓七嘴八舌的说：不唱歌哪有力气爬山！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样的！

越军军官只得任他们去唱！游击队听到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听到歌声，自然立即转移了。

而搜索的时候，老百姓只是胡乱的打打草，推倒一些小树，期间还尽量拖延时间。

这样过了三天，老百姓就集体去找粤军军官吵闹，有的说家里没人照顾，有的说田地没人打理，有的则说自己生病不能继续搜山，随后一哄而散。

自古法不治众，做军官管得了士兵，能管得了老百姓吗！

粤军军官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老百姓们回家，不敢阻拦！

此次大规模围剿成为笑话，连一个游击队员都没有找到。

之后有段时间游击队情况有所好转，1936年6月两广事变爆发，粤军将封堵红军的一线部队全部调走用作和中央军作战。红军游击队得到难得的喘息时间，打了几个小胜仗，把当地几个战斗力低下的民团和自卫团打的嗷嗷叫。通过这些胜仗，游击队获得了很多急需的物资，包括最为珍贵的食盐，少量子弹，还有最重的国府发行的报纸。

通过缴获的报纸，陈毅项英知道中央红军的一些情况，知道他们还没有被消灭。

但仅仅2个多月后，粤军惨败，广东军阀陈济棠向蒋介石投降。中央军随即弥补了粤军的空挡，开始了第二次大规模围剿。

由于此时进攻的主力是战斗力更强的中央军，所以攻势远比粤军还要猛烈。

此次围剿中，红军再次遭遇相当的伤亡，油山地区陈毅的部下中共赣南军区司令员蔡会文，粤赣边区军分区司令员李乐天先后在和国军的遭遇战中阵亡。陈毅对这两个骨干部下的牺牲非常痛心！

之前给陈毅带路的曾纪才也因为被叛徒出卖后被捕。

曾这个人有赣南人的硬骨头，他被捕后遭遇酷刑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后被枪决。

枪决时曾纪才遍体鳞伤，全身被皮鞭抽的几乎找不出一块好肉！

陈毅自己在梅岭被四十六师包围20多天，包括陈毅在内的所有游击队员饿的已经几乎不能走动了，眼见就要全军覆没，四十六师却突然撤走了。

陈毅当时却不知道原因，实际这是因为当时西安事变突然爆发了。

陈毅他们的情况却并没有因为西安事变和平解决而有所好转，蒋介石认为虽然被迫和陕北红军合作，但一定要全力消灭南方八省的游击队，全力消灭处陕北以外全部红军力量，消灭红军在其他地区的控制。

西安事变后国军集中40多个师和60多个保安团全面进攻，这也是第三次大规模围剿。

陈毅他们再次遭受极大损失，突围战中闽北军分区司令员吴先喜，独立师师长黄立贵，闽东军分区政委卢文清等先后阵亡。

由于此次蒋介石严令必须3个月内彻底消灭南方的红军游击队，因此此次打击也是空前的。

国军一改常例开始放火烧山。

----------------------陈毅项英能够活下来是靠一些运气的。收留红军四巨头中贺昌阵亡，龚楚投敌，稍后皖南事变项英被副官枪杀，建国后仅剩下陈毅一人。

见到形势严峻，陈毅他们四面部属各部分散突围。

就在这个时候，陈毅突然接到中共地下党干部陈宏（也叫陈海）的一份信，说中共中央有重要指示，让陈毅项英立即赶到大余城南饭店召开会议。陈宏是负责兵运活动的干部，颇有能力，他在大余镇上开了一个糖铺作为掩护，秘密潜伏在国军控制区。

陈毅他们已经两年多没有和中共中央的联系，此时看到信件以后非常高兴。

谁都知道下山去国军控制的镇子非常危险，但陈毅认为自己对路比较熟悉，决定亲自下山去开会，跟随他一起下山的是中共梅岭区委书记黄赞龙。

可是没想到的是陈宏已经被秘密逮捕后叛变，这份信是国军四十六师师长让他写的，国军已经派出便衣在城南饭店埋伏，就等陈毅项英过来了。

陈毅到了大余以后，先去了陈宏家。陈宏不在家，他老婆在闷头洗衣服。

陈毅问她：陈宏先生在吗？

陈宏老婆头也不抬的回答：到团部去了（指国军驻扎在该镇的保安团团部）。

他老婆的江西口音很重，陈毅他们将这句话听成了到糖铺去了，就转身向糖铺走去。

还没走到糖铺，陈毅就发现铺子门口站着几个国军士兵。

他赶忙避入路边一家茶馆中喝茶，准备观望一下情况再说。

就在陈毅他们喝茶的时候，突然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陈毅仔细一看，此人是曾经在糖铺工作过的地下党员老曾。

老曾走过来只低声说了一句：你们快走，陈宏已经叛变了！随后立即转身走了。

陈毅他们赶忙离开茶馆，从小路逃出镇子。刚离开镇子，他们就听到梅岭斋坑方向传来激烈的枪声。

陈毅大急，估计是国军乘机偷袭游击队了，项英，杨尚昆他们还留在斋坑呢。他急忙沿着小路向山上飞奔，却迎面遇到国军一个营。

原来陈宏等了几天不见陈毅项英赶来，害怕自己诡计被他们识破，就赶忙带领国军大部队沿着小路突袭游击队驻地。

由于有陈宏带路，国军士兵很快赶到游击队驻地外。好在游击队的一个放哨的士兵非常机敏，他看到国军就立即鸣枪示警。

这声枪响救了游击队员们，他们赶忙躲在驻地附近一个长满茅草的小山头上。

只有一个叫做彭妹子的女游击队员被国军捉到了！

几个国军士兵向她拳打脚踢，逼问游击队的去向，彭妹子咬紧牙关不说！国军士兵就改用枪托砸她，砸了几下就将她成重伤，人也昏倒了。后来陈毅才知道，彭妹子被国军押回县城后再次受到酷刑拷打，见她始终不说陈毅他们的情况，国军军官一怒之下把这个女游击队员枪决了！

见逼问不出来情报，就只好自己搜了，国军士兵在只有几百米的山头搜索了2个小时，却没有搜到一个人。

所有游击队员都躲在齐人高的茅草中，子弹上膛，准备一旦被发现就拼命。

但国军士兵没有找到一个人，于是他们放火烧茅草。茅草是易燃的，加上当时风很大，大火很快烧到了游击队员的身边。眼见游击队就要全军覆没的时候，突然天上下了一场电闪雷鸣的暴雨，把大火熄灭，国军再想放火也不行了。

国军士兵只好讪讪的走了，事后项英说：这是马克思恩格斯在天上保佑我们。

而下山的一股国军士兵正好遇到了陈毅！

陈毅遭遇国军后并不慌张，其实他知道陈宏可能就在附近，此时是相当危险的。陈毅谎称是城里里面一个老师，进山是来买茶叶的。国军为首的营长也读过几年书，对读书人比较尊敬，让陈毅跟着一起下山，并且要跟他讨论论语。

陈毅跟着走了一段路后，就说自己腹泻，随后翻过茅厕后墙溜走了。

爬到梅岭上的时候，陈毅看见游击队驻地已经被烧光，心中一凉。他在山头大声喊了几句，项英他们怕是敌人的计谋，没敢出现。

之后还是陈毅的警卫员宋连生认了陈毅，他们一行人收拢了队伍，赶忙离开梅岭。前脚刚走，斋坑就又被国军增援的主力包围了，国军后在梅岭又搜山又放火整整搞了5天时间，如果陈毅他们没有突围，肯定是必死无疑的。

这之后陈毅他们再也没有停住脚，一路狂奔，国军也一路尾随追击。

陈毅他们平均每天走上百里山路，一双新草鞋两天就穿破。直到77事变开始之前，他们始终在国军的威胁下，每时每刻都有可能被国军消灭的危险。

终于抗战开始了，国共双方达成协议，将南方八省的红军游击队合编为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陈毅他们得救了。

1937年八月下旬，陈毅项英骑着高头大马在众多游击队员的簇拥下进入赣州县城。县城内的老百姓和部分国军士兵夹道欢迎他们。

在人群中陈毅还意外的看到了做地下工作的贺怡，她率领着潜伏在赣州的一部分党员也来欢迎他们了。

陈毅的脸上不觉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这个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因为陈毅明白，更艰难的日子还在未来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