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加达到日惹:千古奇冤汪精卫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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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骗的汪精卫:中日军阀的牺牲品

 

    1938年10月22日,汪精卫等人秘密召开会议,讨论和平运动的具体计划,分五个阶段:一、汪精卫离开重庆,在外地宣布下野,脱离国民政府。然后日本政府立即发表声明,提出不要领土,不要赔款,两年内撤军的条件,倡议与中国进行和谈;二、汪精卫以个人身份发出响应日本政府的和平倡议,建议国民政府接受日本的条件和平停战;三、云南等地的地方实力者通电响应汪精卫的和平号召,在云南等日军未占领地区建立新的独立政府;四、日本承认新政府并与新政府进行和平谈判,日军撤退回长城以北,将日军占领区转交新政府;五、新政府统一全国,实现中日两国间的真正和平。

    汪精卫和平计划的关键问题是要得到云南政府主席“云南王”龙云的支持,协商后他得到了龙云支持和平运动的许诺。

    12月19日,汪精卫夫妇等一行十余人,乘龙云代为包租的专机离开昆明,飞抵法属殖民地越南的河内,迈出了和平运动的第一步。据说汪精卫在离开重庆前,给蒋介石留下一封长信,信中最后写道:“君为其易,我任其难”。在当时的情况下,“主和”的道路要比“主战”困难更多。

    1938年12月28日,汪精卫发出《致中央常务委员会国防最高会议书》,要求蒋介石和国民政府认真考虑日本政府的和平倡议:“……中国之困难在如何支持战局,日本之困难在如何结束战局,两者皆有困难,两者皆自知之及互知之,故和平非无可望……尤期待日本之觉悟,日本果能觉悟中国之不可屈服,东亚之不可独霸,则和平终当到来。”

    汪精卫在另一文中责问蒋介石:“主和是大家共同的主张,当时陶德曼大使奔走调停时,南京尚未陷落,蒋介石认为和谈可以进行……今天近卫声明所提出的条件大大让步了,却为什么不可以作为谈判的基础?”

汪精卫当初的计划是在日军未占领的地区建立新政府,然后新政府接收日军撤军后的占领地,在不割让领土、不赔款的条件下和日本实现和平。如果这个计划能够实现,对于中国人来说还是有相当的可接受性,汪精卫未必被国人责骂为卖国者。但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汪精卫的和平计划和他当初的设想出现了很大的偏差,汪精卫自己也成了牺牲品。

    先是日本人欺骗了汪精卫。眼看中日战争难以在短期内结束,日本政府出现了主和派。不过,汪精卫“主和”难,日本的“主和派”也阻力重重。最后近卫向强硬派妥协,在声明中删去了“重光堂协议”中最为重要的日本撤兵一项。更要命的是,近卫内阁又于5天后的1938年1月3日宣布总辞职,使汪精卫陷入十分被动的境地。

    汪精卫可以说是被日本人出卖了。但日方倒也未必是有意出卖汪精卫,就象后来美国出卖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台湾国府与中共大陆建交一样,国家之间只有利益,却没有情谊,弱者总是处于被出卖的危险之中。

    第二是龙云变心,没有按照当初的承诺发表对汪精卫和平运动的响应,迎接汪精卫在云南建立新政府。汪精卫本来并没有考虑在日军占领区建立政府,所以龙云的变心使汪精卫设想的和平运动完全泡了汤。

    龙云等人也非故意欺骗。他们答应声援汪精卫,也是把日本撤军作为基本前提,在日本不撤军的情况下搞“和平运动”,自然要背上汉奸的恶名。龙云等人见日本收回了撤军的许诺,也就不再响应汪精卫的和平运动,因为他们还有退路,不象汪精卫已经离开重庆出国,没有退路了。

    从汪精卫与日本人秘密和约的情况来看,并不是汪精卫一厢情愿的对日投降,而是双方都有和平停战意愿的情况下达成的双边协议。在整个秘密交涉的过程中,汪精卫并非十分主动,最初与日方进行接触的董道宁和高宗武也并非汪精卫派出的使者。而日方却比汪精卫主动得多,日方主动提出汪精卫出马的有利条件,汪精卫考虑再三后才答应的。而且汪精卫在秘密协议中提出日本撤军和建立统一中央政府的条件,都是对中国有利的。

    汪精卫既没有绝对效忠于自己的私家军,也没有掌握垄断国家财政的命脉企业。汪精卫之所以能够在一无兵二无钱的情况下,在中国政治舞台上扮演顶峰人物,唯一依靠的就是他的名望。建党元老,文才口才过人,孙中山最为信任的左右手,冒死刺杀满清摄政王的英雄壮举,这样的辉煌资历在国民党中无人可比。更加重要的是汪精卫拥有近似于完璧无瑕的正派人品,不贪污、不赌博、不吸毒、不近女色,这在当时腐败的中国政界是绝无仅有的高洁人物,汪精卫走到哪里,哪里的空气就会变得清高起来。汪精卫的政敌们虽然批评汪精卫的政治见解,但对汪精卫的人品都是非常敬服的

    汪精卫的唯一政治资本就是他的名声,一旦名声毁坏,汪精卫的政治生命也就完结了,这和那些即使恶名昭著,也照样执政掌权的军事实力派完全不同

    在这种情况下,汪精卫说:“原来设想在西南日军未占领的地区建立一个和平运动基地,但自从我离开重庆后情况发生了变化。现在我的想法也有了改变,我想不如推进百步,索性建立一个和平政府,通过日本政府对中国和平的诚意,用事实来证明抗战已毫无意义,从而促使重庆政府转向和平路线,这样比较适当。”

    汪精卫提出建立政府一事大出影佐等人的意料之外。当时日本政府只是吩咐影佐帮助汪精卫建立一个“反共救国同盟会”的民间组织,并没有设想汪精卫在日占区建立政府。

    汪精卫对日本人说:“倘若将来贵国政府要利用我们新政府的兵力,把我们看作日军的一翼,让我们与重庆军队作战的话,势必会引起内战,造成同民族间的流血牺牲,这是绝对要避免的。我们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要打倒重庆政府,而是在可能的情况下与之合作。这一点与所谓的反蒋运动有本质的区别。”

    汪精卫又说:“对于中国人来说,抗日论也好,和平论也好,都是爱国心的表现,都是以不同的形式热爱国家。从另一方面来说,抗战论总容易让一般的中国人接受。与之相比,和平论几乎就等于卖国论,是很难让人接受的。从现在中国国民的心情来讲,哪怕是内地的一、两个省份因抗战而生存下来,人们也会确信,它将来必定成为国家振兴的根据地。这种主张最容易使血气方刚的中国青年热血沸腾。但是倘若青年们没有这样旺盛的精神,中国的将来和亚洲的将来也就令人担心了。由于这些缘故,在我们和平运动的征途上会遭受到相当的责难,要经常不断地被骂为卖国贼、汉奸,但我已做好挨骂的思想准备。我所盼望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日本的政策能按照与我们约定的那样在中国广泛宣传,到那时我们所经历的苦难,才会放射出异彩。我们在那个时候才能与抗日的青年们见面,互相笑著说明以前各自所走的不同的道路。”

    汪精卫提出建立政府的“主动出击”,使日本政府一时感到为难。日本对中国的方针原来是分而治之,因为一个统一的大中国对日本总是一个威胁

    经过激烈的争论后,日方终于统一意见,同意汪精卫建立新政府。

    对此汪精卫是有苦难言,在当时他无法向别人解释清楚他离开中国是被日本人欺骗了。如果汪精卫隐遁欧洲,等于默认他干了卖国之事而出逃欧洲。汪精卫想干点什么事来进行挽回,因此汪精卫才迫不及待地要建立一个政府,想作一些对中国有益的事来改变人们对他的看法,澄清人们对他的误解。可是汪精卫的努力反而起了相反的作用,越陷越深,越洗越黑。政治仕海险处丛生,一步走错,当年最让人尊敬的革命老英雄就变成最大级的卖国贼。

    1939年11月1日,以周佛海为首的汪方代表开始与日方代表举行秘密谈判。汪方要求谈判以近卫声明、上海重光堂协议和东京谈判的三个文件为基础,表示很难接受上述三个文件中所没有的东西,而日方则态度强硬,坚持《要纲》的方针。由于双方一度争执不下,只好中途休会。汪精卫听完陶希圣的谈判汇报后,流著泪说:“日本如能征服中国,就来征服好了。他们征服不了中国,要我签一个字在他的计划上,这种文件说不上什么卖国契。中国不是我卖得了的,我若签字,就不过是我的卖身契罢了。

    汪精卫当时思想也有犹豫,准备搬到上海法租界的私宅暂住,发表声明停止和平活动。

    后来日方稍微让步,汪精卫最后还是决定忍辱接受日方的条件成立中央政府。与以前国民党副总裁的身分相比,现在汪精卫的身价已跌为一个被政府通缉之人,不再有太多讨价还价的资本了。1939年12月30日,周佛海代表中方在协议草案上签字,周佛海解释说:“弱国无外交,现在我们暂时失去了某些主权,一旦新政权建立后,经过和平建设,国势日盛,到那时我们再与日方交涉来废除有关的条约和协定也不是不可能。”

    1940年3月20日,新政府在南京宣布成立。这天是个晴朗的日子,南京市的市民在警察的引导下,各家都挂出了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国旗。日本本来主张新政府使用以前北洋政府时代的五色旗,因为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国旗和重庆方面的国旗一样,容易造成混淆敌我。但汪精卫坚持用国民党的这个国旗,最后双方达成妥协,在国旗下增加一个写有“和平、反共、建国”字样的黄色三角巾。南京市民们看到以前的国旗又飘扬在街头心里确有几分高兴,但看到国旗下的黄色三角巾心里又有几分酸楚。这天还发生了日本兵枪击国旗事件,因为中日开战以来前线的日本兵一直对著这个旗帜而战,很多日本兵在这个旗帜面前倒下,现在这面旗帜突然在他们面前升起,使不少日本兵在感情上一时接受不了。

    1940年4月26日,新政府在南京举行“还都”仪式。仪式在国民政府大礼堂举行,里面挤满了文武官员和前来祝贺的市民,文官身穿中式礼服,武官身穿军装,但大家的脸上都没有表现出还都的兴奋。大礼堂里人头攒动,却是一片肃静,偶尔还传来低声的叹息声甚至哭泣声。汪精卫宣读完《还都宣言》后,不禁流出了两行热泪,周佛海和影佐帧昭也落下了眼泪。

    1940年11月30日在南京举行《华日基本条约》签字仪式,汪精卫眼泪忽然忍不住夺眶而出,沿著双颊一滴滴流下。突然他以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用力地拔拉,鼻子里不断发出了“恨!恨!”的声音。

    如果说日本人扶持汪精卫在日占区成立一个傀儡政府,倒不如说这个傀儡政府是汪精卫尽力“争取”而来,而且是来之不易。日本人一方面怀疑汪精卫搞和平计划是中国人的诡计,试图以此来缓解日本的军事压力。另一方面,日本也怀疑汪精卫等人对日本的忠诚,尽管重庆开除了汪精卫等人党籍职务,但汪等原国民党人与重庆国民政府的高级官员仍有各种难于切断的千丝万缕联系,日本人担心汪精卫等人会在关键的时候反叛,会把日本的军事机密传递给重庆。事实上抗战期间重庆政府正是通过汪精卫政府获得了大量的军事情报。

    汪精卫本来性格清高,对金钱权力看得并不是很重,自动放弃了多次争夺权力的机会。但这次汪精卫却一反常态,竟然“别人不请我自来”,争著在日本人手下作一个傀儡政府的领导人,让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汪精卫真是出于一种责任感,怕别人“卖国”把国家卖完,自己亲自来搞有限度的卖国?汪精卫的确说过:“别人去送国还不如我汪某去送。别人送国是没有限度的,而我送国则有限度,不能让他们把国都送完。”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汪精卫也许因为被人们所误解而难过。蒋介石不采纳他的和谈建议,他不得不出走重庆,在中国人的土地上建立一个新政府,和日本达成和平撤军的协议,救百姓于战火之中。这本来是一个可行的计划,他本人也不会因此被人们耻为卖国求荣的汉奸。可是没想到日本人临时变卦,收回了撤军的承诺,把汪精卫推进了汉奸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