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有几个早教机构:那些年,我们的激情岁月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7/04 18:34:34

  
当时我们几个同学坐一排的时候 ,那笑声绝对是全班最有感染力的!不知道为什么,从繁杂的学习与生活中总会不经意的闪现让人忍俊不禁的细节!当你回想的时候会觉得其实什么也没有,可是沐浴其气氛的人却乐在其中!

坐在我们前面的郁闷哥说:“天天就听到你们‘咯咯’‘嘎嘎’‘呵呵’“哈哈”的笑,我都快以为你们天天演相声了!”    
郁闷哥和闷骚男天天聊一些只有他们能听懂的话题,谈论一些惊世骇俗的“公开的秘密”,甚至都在比谁知道更多的关于富二代挑选二奶的流程的知识,谁更有本事用最短的时间从人海茫茫的大街上筛选出美女,谁能不重复地说出更多的英语骂人词汇了!

在上课的时候他们会比赛谁扔的粉笔头砸老师砸得多,谁能够抖前面女生的头发却不被怀疑到自己身上,谁能够在方说出恶毒的笑话之后仍然若无其事的正襟危坐。

依白坐在郁闷哥的后面,本来耳朵里天天飞进一些杂七杂八的不该听的东西就很烦,结果那个郁闷哥还喜欢靠着她的桌子像摇椅一样晃来晃去,几乎把上半个身子搭在她的桌沿上,经常把头往她书上一放就开始惬意地啃起冰激凌 ,有时还摇头晃脑的刻意蹂躏她的书,弄得她的书立三天两头的倒来倒去,后来依白就和她闹僵了!

“你再这样弄下去,我要骂娘了!”

郁闷哥也不示弱:“你本来就不是什么淑女,再一骂娘,就成了没人要的骚货了!”

依白气愤愤地说:“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郁闷哥骂上瘾了,扭过头来说:“咬牙切齿也没用!你咬我啊!”

“即使我是狗,也不咬你这样的人!肮脏了我的牙齿!淹没了我的品位!”

“那你就离我远点撒!我不要靠近你,可有什么办法!是你要把桌子离我这么近的!你不会走开啊!——不会走也会滚啊!”

说着扭过头继续啃自己的冰激凌。

依白怒不过就把桌子忽地往后一移:“从今以后谁要靠我的桌子就不是人!”

郁闷哥差点跌倒地上,反应过来后继续阴笑着说:“我连你都不想靠还靠你的桌子?没搞错吧!我没恁下贱!”

“有些人真是厚颜无耻,卑鄙下流!我今天算是大开眼界、见到世面了!”依白始终不想在他面前占下风。

“你又没给我斟酒,我怎么‘杯壁下流’了啊?还有啊,”郁闷哥又扭过头,“有的女人死了,天下男人就不能活,比如西施啊,杨玉环啊,高圆圆啊,张柏芝啊,刘诗诗啊·····可有的女人活着,天下男人就不得不死!这后一种女人我以前从未见到过,今天算是大饱眼福了!你说这种人活着既不能当花瓶作摆设,又不能当茶杯倒茶喝,她妈妈当年生她真是个美丽的错误!虽然是个人,却不能当人用!虽然是个女人,却没有女人的心!”

依白气到了嗓子眼上,不得不出:“有一种男人,天底下男人死光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他的!天底下女人死光光也不愿嫁给他的!天底下有这样的人真是奇迹!这种人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不死不活浪费人民币!还是不如做猪爽快!做猪的话虽然命短,但毕竟浑身是宝,而且活着还边活边升值!不像有的人,生下来是个人,边活边像动物!到最后猪狗不如的离开人世!呜呼呀哀哉!”

······

郁闷哥最后威胁说:“要不是看着你是个女的,我才不和你一般见识,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依白不依不饶:“就你厉害!你以为别人怕你我也怕吗?软柿子是可以捏,但我不是!”

不管有没有获得大家的喝彩,依白确实为不少人出了口恶气!

高三的学生们都把体育课当做一种逃难,那时可以暂时避开无聊而繁重的课程作一次身心的舒展,所以大家对体育课热情很高!打篮球的,羽毛球的,乒乓球,以及转着操场聊天的,还有带着书本看书的·····因为体谅到是高三,所以体育老师李老师特别宽容,每次体育课只上课前点一次名,短暂地说几句话,只要不提前回教室和去食堂,别的什么都可以干。想当初她教我们韵律操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到最后在校运会上展示时才苦尽甘来!听到掌声从台下潮水般涌来,大家几乎都要落泪了!她婚礼的时候还给大家分发喜糖!

依白本来根本不会打乒乓球,偶尔踢踢毽子,跳跳绳,打打排球,可是显然这些没有办法收了她的心!有一次下体育课课后她香汗淋漓地跑来叫我下次教她,说如果我教会了她就叫我师父。我爽快的答应了,说:“除非你是笨到家了,否则我这个师父是当定了!”

但是下一次体育课之前她突然告诉我:“我想起来了,你是左撇子,根本教不成我这个右撇子啊!”我本来想反驳说“其实主要是把方法告诉你,又不是必须手把手的教,左手右手不都一样!”但是一看她的样子,主要是不打算拜师了,我就只好作罢了!

后来她竟然拜了一个几乎是新手的烨华!师父的水平委婉点说可谓不可恭维,明白点就是差到无可挑剔了!只不过这个烨华喜欢捉弄一些自己都不明就里的发球姿势,而且给每个姿势取上冠冕堂皇的名称,经常让大家捧腹大笑!

我所记得的是她会在快上体育课时提前约我去打球。偶尔还会提前借好拍子并去占好台子。

我的乒乓球技艺在班上还是不错的,虽然是左手,可是杀起球来仍然飒飒生风,让不少人招架不住。本来性格内涵的我,在乒乓球上暴露了自己的本质:我不喜欢过于束缚,爱好自由,讨厌规矩,并且骨子里不喜欢牵绊和散漫,所以每次打乒乓球总是来势凶猛,偶尔还还会灵活自如,不过讨厌捉弄人,从不故意打歪球。我最喜欢和俊楠打,他的打球风格和我相似,我们还会接住彼此的杀球。在班上他曾经是数一数二的人。当时班主任还读着他的日记说:“像俊楠这样的同学将来不考北大清华,谁考北大清华?俊楠同学是有抱负的人,将来必将是有前途的人!‘海阔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有谁有这样的抱负?谁有这样的抱负谁就是未来主宰社会、问鼎全国的人!谁没有这样的抱负谁就必将被别人所主宰!在别的地方不会有人说破这个道理,但是我今天把它说破了,就是希望大家都做自己的主人,做有抱负的人!不要浑浑噩噩、行尸走肉的过日子!拒绝平庸!走向卓越!就像毛泽东那样‘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他问了‘谁主沉浮’,所以他主宰了全中国的沉浮!俊楠说了‘山登绝顶我为峰’,所以他将成为风华绝代的人物!你们大家自己问问自己,是该考虑怎么办的时候了!······”

可是后来俊楠的成绩再也没有特别优秀过,班主任最开始还拿他来证明:“即使人也有蛰伏期!我们总是在一个个巅峰与低谷之间穿越,并且在一个个低谷之后达到最高的顶峰!”可是后来沧海桑田,低谷竟然变成了盆地!顶峰算是无望了!班主任于是渐渐淡忘了曾经的谶语,并开始辅佐新的目标,夸下新的海口了!

不过俊楠仍然孤独的奋斗着,他仍然在日记中写下“舍我其谁”的话,即使班主任再也不念了!班上好多同学甚至对他明嘲暗讽,说他不近人情,狂妄自大。可是他却说:“每个人都不必活在别人的价值里!你的世界观不适用于我,既然我不要求你为我改变,你也没理由对我指手画脚!”

每次能和他打球,我都很高兴!至少在我眼里,他是有可能接近顶峰的人!做人能这么一如既往的坚持梦想的,毕竟为数不多!所以我总是怀着一种了解他的心态和他相谈。如果我不可能是站在台上发表演讲的那个人,那么在台下专心的鼓掌也将是我的本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打球打得酣畅淋漓的时候我总是希望有些观众来看到我的表现,听到俊楠发表的“不要活在别人眼里”的观点,我却无法打消活在有些人眼里的念头。我总觉得,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不可能不活在别人的世界里!我们既然作为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被各种各样的目光所注视,有些目光可以被我们忽略掉,就像秋风扬起的尘埃,当我们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再睁开的时候,就什么也没有了;可是还有些目光却是不可屏蔽的,那就像地平线所在的远方,青山连连,或碧波万顷,却挡不住穿过白色雾气的瓦蓝!当我这样想时,有一个面孔闪现在我的面前,她上身穿着校服外套,衣襟前露出粉色的毛衣,蓝色的牛仔裤,活泼的叫着跳过来了!

“我也要玩!加我一个吧!”

我一看是依白,就欣喜地说:“好啊!加我后面吧!”

“啊!你现在还在打!又总不下,我加你后面要什么时候轮到啊!下课了要我帮你收拍子吗?”

“你放心,我这一局就下了!呵呵!”我说道。心里却又希望好好的打出漂亮的一局。又希望和她对局,这样就可以教他玩抬球了!

结果俊楠输了,我说:“你到他那边上吧!”

和她打球我每次都千方百计的让着她,可她还是赢不了我!看到她还没入门的发球姿势真的让人忍俊不禁!不过从她屡败屡战的劲头来看确实又十分可爱和怜惜!她圆睁的眼睛几乎像杏仁一样,鼓鼓地盯着乒乓球,随着球的跳动而跳来跳去!捡球的时候也特殷勤,几乎要跑过来抢球了!我知道她是为了练发球,所以每次捡到球后也主动扔给她,她那活泼的欢蹦乱跳的样子真的让我的世界也活跃和多姿多彩起来!

她有时还故意夸下海口:“照我现在的进展速度,明年的今天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现在姑且让你先过过赢我的瘾,到那时候咱们再决一死战,不让你败得一塌糊涂我是不会罢休的!”

我听了刻意嘲讽地说:“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怎么赢我!别忘了明年的今天我们都该是大一的新生了!如果可能的话,即使考在一个学校,又或正好在这一天相聚,并且记得相约打乒乓球,还要有今天的心境,明朗的天气,那可真是不可多得的低概率事件啊!”

谈笑风生的岁月总是留给人一些谈笑风生的记忆!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秋天,郧阳中学的上空那湛蓝的天空飘着洁白的秋云,桂圆的花香正酝酿着让人沉醉的浅黄,十月的雨还没来得及冲淡杉树的火似的叶子,银杏树的金黄叶子已经开始悄悄地向大地唱着挽歌,远方的松树把天际的山丘涂抹上一层淡淡的青烟。学生们的欢笑声掩盖了校外工厂的轰隆声、汽车的鸣笛、建筑的杂音,在太阳光下的一切都证明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下午······岁月会重复这秋天的景色,但时过境迁,不会再有这个秋天的人和事了!

19班的规矩是座位每两周前后移一次,每两个月左右移一次。那次我坐在一个角落,中午的时候大家都会忙着完成一些上午的作业或预习一下下午的课程然后才花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午休。依白那天突然跑到我的面前问我一道数学题。我的数学在班上并不入流,被她大老远的过来问题目,看来是认为我是一个比较“靠谱”的同学了!我的心里暗自欣喜:看来对人还是客气一点好——这么快就有回报了!

不过在郧阳中学,任何男女友情的发展总是特别缓慢!缓慢到几乎以为它总是在止步不前。当时男女的交往必须要有一些正当的理由,否则就会有人在窃窃私语了!如果被老师发现,那么他们的火花——不管是不是爱情——都将胎死腹中了!

所以有一个怪现象就是几乎所有的恋情都是发生在同桌或前后桌之间的,不会牵扯太远。那样的话就可能以学习为幌子,借着交流探讨学习问题,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来维持“不平常”的友谊。在自习课上窃窃私语也不会被发现,下课后一起疯闹也不会被认为出格,晚自习下后一路回去也不会被认为是有意勾搭了!

班上有一对高一就开始的地下恋人,曾经就是同桌。可后来因为班主任以“学科搭配,优势互补”为名,重新为大家“量身打造”了新的同桌,他们就被拆散了。

从此他们就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周末的时候教室里有几个人自习,男生旁边的那个座主人没来,女生就坐到男生那边去,一边取“探讨学习”之名,一边行“互诉相思之苦”之实。

谁知聊着聊着哪个女生突然歇斯底里地说:“你一个七尺男儿,却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的轨迹,反而受一个老头摆布!我一个柔弱女生依靠你有未来吗?我们的未来还有出路吗?像你这样没出息的人多了去了,真怀疑我当初为什么相中了你!”

男生说:“我要你相中了吗?你这人说话也忒难听!我什么时候要你相中了!没了你还真我不能活下去吗?你有本事可以撑起半边天那你直接对班主任发牢骚去,找我这发脾气算什么东西!”

······

他们就这样大声闹着,忽而站起来作拂袖而去状,忽而一个人要抡起板凳砸人,忽而把桌上书推翻一地······班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而且大都知道他们的那点“猫腻”,所以大都“热心”而“识趣”的冷静着,既没人劝,又没人围观,都睁只眼闭只眼的偷偷斜睨着,还屏住呼吸,战战兢兢的怕“打草惊蛇”影响了他们继续吵下去的心情呢!

谁知吵着吵着突然没了动静,大家有大胆的抬起头一看,这下更加“噤若寒蝉”了!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竟然热情相拥起来了,女生悄悄的对着男生说着耳语呢!后来有小道消声称,他们在热拥之前还有一段“热吻”了!

等到班主任老头鬼使神差的来“收拾残局”时,他们正探讨作业探讨到一半呢。班主任微笑着背着手绕了教室走了一圈后,发现该在学习的都在学习,该在玩的也没在玩,即使人来的参差不齐的,但毕竟是周末,而且是正午,好多都吃饭去了呢,就又若无表情的背着手出去了。

偶尔在路上与依白遇见,也总是刚打完一声招呼就擦肩而过了!

有一次我遇见她没来得及打招呼,她竟然嗔怒地哼说:“都不给我打招呼!我都冲你招手了你还这么不给面子!气死我了!”

没等我向她“求饶”,只是一回首的时间,她已经走远了!留下我一个人短暂的怅惘。

当银杏树的叶子落完,一颗颗白果一夜寒风之后掉满花坛,樟树的叶子随风洒遍了文化长廊的小径,同学们被允许脱下校服外套、穿上自己的羽绒服时,秋天就在操场上小草叶子的白霜上降临了!

紧接着一场不大不小的雪,落满了竹林的枝头像一株株棉花糖,想让人去吻着它的甜香;花坛上也积着厚厚的雪,像是白色的地毯铺展开去;棕榈静悄悄地站在花坛旁边,那一道道墨绿的叶子像钝剑一样指着白色的飘着鹅毛的天空,叶子齐齐的围成一圈,又像是被遗弃的皇冠;出口气就可以喷出很远白色的雾气;教室内还是大家忙碌书写或专心听讲的样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倒计时的牌子已经不知不觉的挂起,教室后的标语“立足武大,冲刺人大,清华北大,收我帐下”赫然入目。大家在心愿栏里写上自己理想的大学,只等明年的春风一吹,在六月的石榴还没有炸满的时候,成、败、得、失,一切都将尘埃落定了!

再然后就是下学期了!

当时我被班主任安排和一个跟我同宿舍的男生同桌,他叫杨立诚,是个怪才,数学好,每次数学考试低于130他都会感觉是极大的羞辱,即使他考的129分是最高分;更让人拍案叫绝的是他上数学课又总是一副三心二意的表情!在数学课上当大家把脖子伸得老长的聚精会神听讲的时候,他最喜欢在数学书上画漫画,把书上人物白色的鞋子用铅笔涂黑,或者剪剪指甲、扣扣牙齿,再或者把漫画书放在数学书下面偷偷的看······等到有一个问题把老师难住的时候,他又会及时主动指出化解的最简便方法!

我们的数学老师针对这么个怪徒说:“你要是肯专心听老师的,或者至少收一半的玩的心力在学习上,那就会是全班第一了!你的样子酷似我的当年啊!就是因为我当年像你那样挥霍时机,所以我现在才沦落到教你们,当老师!让我亲眼目睹你就这样慢慢的错失机会,埋藏天赋,真的很痛心!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劝呢?现在已经是高三下学期,一轮复习都快完了,你以为你还有很长时间吗?你有没有想一想,如果考上一所二流大学,你有什么前途可言?家里有钱有势?你家里是种地的,你并非有钱有势!还是真是不用指点就什么都懂的天才?你要真是天才那你给我考个第一试试嘛!再过四五年,大学一毕业,你还有什么?莫非真要子继父业,回家抡锄头吗?······”

各科老师轮番上阵劝说已经不止一次了,可是他还是那个什么也听不进去个性。有一次被语文老师刺激了一次,于是他写的作文被当成范文念过几次;又有一次被英语老师叫去,回来之后拼命学英语,下次考试英文成绩从全班倒数第一进入前十,上一次不及格,这一次130以上他榜上有名;还有一次被数学老师夸脑瓜好使,紧接着数学竟然考了第一!

可是那些都不是常态!

他的乐趣永远在于网游和篮球!每次周末他的所有事情就是白天打篮球,晚上熬通宵。他玩地下城勇士已经玩了50级了,他还曾发誓说在高考之前一定要过完最后一关!最疯狂的时候他曾周末在住宿去向表上填外宿,凌晨两点起床翻校院墙越过后山小路去网吧。后来老师知道他每次外宿都去网吧刷夜了,而不是他交代的那样是“去大姨家”了,就道高一尺地说:“以后你再填外宿就附上亲戚家的座机电话,我会打电话过去问一问你是不是在她家的!”

从此以后立诚再也没有外宿记录了!晚上就在昏黄的路灯下打篮球,打到老师快去查寝的时候回来,然后窝在床上看漫画,等到老师来了的时候就换上英语单词本,有些时候老师甚至会情不自禁地夸他几句:“杨立诚啊,说你几句果然有进步!你这孩子还是怪懂事的哦!再接再厉!有你这样的尽头我保证你上北大!”

可是“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情况并不总是恰到好处的!如果掩护不好,或者情报失误,查寝老师突然大驾光临,那么来不及改头换面的杨立诚就不得不手忙脚乱,败露马脚了!

有一次班主任老李去查寝,情报失误,老李提前30秒驾到,见到立诚在看漫画书,就用孺子不可教也的语气地说:“你看来真是空腹袋子——扶不起来了!漫画书有什么好看?就算有得好看,那是你这个年纪、你这个时间、你这种身份看的吗?怎么不知道轻重缓急?现在是高三!现在不仅是高三,而且是高三下学期!你也十八九岁的人了,为什么就不知道为前途着急呢?难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不急你倒急了我们?你大可不必学吴远航那样——我刚查寝人家还在自习室学习,至少你怎么不学学俊楠学学雨泽!人家即使看闲书消遣也是《南风窗》《看天下》之类的书!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海,天天要想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大事业,你怎么不懂?即使像凌萱这样的女孩儿你记得人家的演讲吗?人家引用张横渠的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表明心志,可谓巾帼不让须眉,而你倒好,天天偷偷摸摸看漫画书,像什么样?你要看你怎么不去幼儿园或上小学呢?”

老李说这话语气平缓,不张不弛,声调低微,却把立诚拘谨地不知如何是好了!他面对班主任的训话瞪眼望着也不是,不理不睬也不是,手都不知道朝哪儿搁,一直憋到班主任发表完训话后才忙不迭地应和着:“是!是!是!好!好!好!嗯!嗯!嗯!”

班主任又往他的床头翻了翻,本来什么也没有;可是等掀翻枕头后,看到下面还“珍藏”着好几本《扣篮》《灌篮》《篮球先锋报》等杂志,但是竟然无语了!

终于等到他闭嘴并且走出去之后,关上门,数5秒左右,大约他听不到屋里的动静后就开始破口大骂,舍友们也就附和着议论纷纷,评头品足了!

查寝的老师中最好玩的是十八班的化学老师,他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矮个子,不过没有啤酒肚,每次查寝总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并不是说他嗓门多高,而是他那经典的问候语:“同学们好!”这句话以一种特殊的语气和声调说出来,几乎让人回味无穷了!其他的查寝老师如果不是我们班老师或哪个爱耍亲和牌的校领导几乎从不会多说一句话。最多就是“人都到齐了吗?清点一下!”“来,谁是寝室长在这儿签个字!”,就他每次只要是他查寝,就会从不遗漏地说一句“同学们好!”,如果大家心情真的“好”的话,就会附和着嚷嚷“老师好!”,有时候也专门学着他的音调来。如果大家正“忙”的话,就没人搭理这个可怜的好老师了!不过大多时候大家都被他的人情味打动地挺热情的。有时候他还会与大家嘘寒问暖的深谈几句!当碰壁的时候他会轻松地解嘲说:“你们都日理万机,舍不得搭理我老爷子!那我去罗!”

据说他每次上课不叫“上课”,而叫“升堂”;下课不叫“下课”,而叫“退朝”;学生不叫“学生”而叫“爱卿”;女学生不叫“女学生”而叫“闺女”。当班长叫“老师好!”时,他会学着张国强的口气说:“众爱卿平身!”最初大家不太熟,有人回答问题站着答,他会说:“爱卿不必拘礼,赐座!”总之他上课总是谈笑风生,寓教于乐,让人放松。

我和立诚总喜欢打打闹闹的,他虽然性格怪异,却是个直来直去,胸无城府的人,所以和他开玩笑和打打闹闹什么的确实很开心。

但是立诚也有一些让我看不惯的地方。他总是喜欢在无聊时抠牙齿,啐唾沫,脱袜子,抠鼻孔,擤鼻涕还不用纸;他的桌子上也乱糟糟的没有次序;他的衣服一个月不换一次······

还记得一次上语文课时学到《阿Q正传》一节,老师一直在批判阿Q的弱点和缺憾,什么“欺强凌弱”“”“”的,安了一大堆帽子。

他私下里不服气地说:“我觉得人家阿Q不错,作为一个朴实的农民,他憨厚老实,本分善良,遵纪守法,虽然小恶不断,但是大恶不见,大家只顾“怒其不争”了,却忘记“哀其不幸”!他难道不是那个时代的受害者吗?”

每天早自习的时候他会念着那一段:“有一年的春天,他醉醺醺的在街上走,在墙根的日光下,看见王胡在那里赤着膊捉虱子,他忽然觉得身上也痒起来了.这王胡,又癞又胡,别人都叫他王癞胡,阿Q却删去了一个癞字,然而非常渺视他.阿Q的意思,以为癞是不足为奇的,只有这一部络腮胡子,实在太新奇,令人看不上眼.他于是并排坐下去了.倘是别的闲人们,阿Q本不敢大意坐下去.但这王胡旁边,他有什么怕呢?老实说:他肯坐下去,简直还是抬举他.

阿Q也脱下破夹袄来,翻检了一回,不知道因为新洗呢还是因为粗心,许多工夫,只捉到三四个.他看那王胡,却是一个又一个,两个又三个,只放在嘴里毕毕剥剥的响.

阿Q最初是失望,后来却不平了:看不上眼的王胡尚且那么多,自己倒反这样少,这是怎样的大失体统的事呵!他很想寻一两个大的,然而竟没有,好容易才捉到一个中的,恨恨的塞在厚嘴唇里,狠命一咬,劈的一声,又不及王胡的响.

他癞疮疤块块通红了,将衣服摔在地上,吐一口唾沫,说:

"这毛虫!"······

他每天语文早自习读,甚至到英语早自习也忍不住拿出来读,津津有味似的仿佛里面含着蜜饯,读着读着还评论说:“大家都佩服鲁迅,我也佩服鲁迅!可是我佩服的不是别的,而是这一段!写的真实太好了!惟妙惟肖,入木三分!其他的什么所谓“大家”,都是狗屁!时尚比亚、郭沫若、巴金、冰心·····即使名头再高,别人再吹嘘,我也不佩服!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他的这种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做法确实让我心生敬意!

但是就是他一些处理生活的细节让我难以忍受。

而且我们的纷纷闹闹到后来发展成无所节制的相互捶胸顿足,上课时还瞄准机会趁老师不注意攻击对方。这种本来令我不齿的事情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真的让我难以自容!

有一个临近的同学看到我们的这一幕惊心动魄的大战,夸张地笑着,并道出了肺腑之言:“看到你们打对方的后背像敲战鼓一样响,我作为旁观者都心惊胆战的!你们这样继续下去,即使没有流血事件也会有内伤的!”我倒并不是被他欺负怕了——说实话当时他也没捡到便宜,即使我在大家眼里是个弱者,但其实打打闹闹也就是只打雷、不下雨,并没有真实的伤着对方,关键是我受不了他的行事风格,就决定搬到后面坐单桌了。

在我们僵持了几天之后,他和另一边的芷卉也闹僵了。芷卉本来是特别本分的女生,数学奇差,本来我数学不好,她还会向我请教的那种!可是立诚总是有意无意的打击他,当芷卉向她请教时,他总爱说:“这么弱智的问题还问我?!你自己先想半个钟头吧!就是因为脑子不转,都生锈了,所以才做不出来!”

芷卉委屈而无助地说:“我想了,而且想了几个小时了!可还是不会啊!”

立诚无语而故意刁难地说:“那是因为脑子不用太久了!久到锈得转不动了——都快死机了!那就更要加把劲地花时间想啊!越是难越是要想!做简单题就像滑滑梯,小孩子都会的,是锻炼不到脑子的!做难题就像掘地道,不消耗力气可以挖掘好吗?你的智力的开发就像挖地道,是需要你自己费苦心力的!别人即使补上一锄头也无济于事!你捉过蛇吗?——就是我们土话说的长虫!——蛇如果自己趴在地上不想走,你是扯不走的!它身上的鳞角要靠它自己理顺!而你身上的刺要你靠自己拔!你大脑的短路要靠你自己这个电工来修理!‘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就是这个道理!不经历伤筋动骨的修炼,你下次还是要问同样愚不可及的问题!”

芷卉听到他拿“长虫”作比喻不禁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脸上夸张地作出惊悚的表情。

等他说完,她才缓过神来:“杨立诚,你不想教就算了,我问别人;干嘛作那样怪异的比喻?您能不能别那么——呀?”她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词,就作一个停顿表示她想说的意思。

到后来他们之间也隔起了一堵墙。冷战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拉开,几乎来不及宣告“开始”已经start了!                      

芷卉再也不问立诚问题,上课讨论环节也各自作发呆状,互相之间再也不借用铅笔什么的了。

有一天芷卉趁立诚不在时委屈地对我说:“要不你们换个位子吧!你和立诚换一下?我实在不想有一个木头疙瘩子坐在我的旁边!难受死了!你在我旁边坐会好一点,我们可以探讨问题社么的,不是吗?”

我说:“其实我也不想和他坐啦!只是没有你这么大的怨愤而已!不过你的主意也好!”

“嗯,但毕竟你们是男生啊,器量打一些撒!和他坐我就觉得身边有刺,在我想专心的时候扎我一下!真的学不好!你看我近来月考成绩都下滑了!虽说他数学好,可是根本不会帮上什么忙呀。”

看到我理解的点点头,她高兴地说:“那就这么定了吧!一会儿我告诉他。晚自习的时候我们搬桌子吧!”

芷卉把想法告诉了立诚,立诚说:“你都想好了嘛!干嘛还‘请求’我的意见!?要搬就快搬!少啰啰嗦嗦的!”

芷卉是个善良的主,听到他这样说反而心里过意不去:“我不是为了远离你,也不是逃避你!主要是我觉得在你身边无法安心!不怪别的,真的也不怪你!大概是我自己最近心态不好吧!所以你千万别生气哦!还有,我们就快不是同桌了,你对我这个将来的前同桌没有什么留恋的、想说的吧?!”

立诚没劲的说:“你走都要走了,这会儿在这假惺惺的卖弄给谁看撒!我们是现在立即换吧!”

说着立诚就站起来要移桌子了。芷卉连忙阻止说:“等晚上人走完了我们在换吧!”

立诚一脸鄙视和不屑地作罢了!过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没告诉老师吧!?”

芷卉楞了一会儿说:“没有啊!我觉得这种小规模的调动不必请示吧?”

立诚头也不抬,若无表情地说:“这回你可终于做了一件令我比较满意的事了!”一句话还没说完,笔已经开始在哪一本书的封面上画漫画了!

晚自习下后同学们已经稀稀落落的回去了。只有几个位子上自习下后十分钟了还有人在那埋头苦学,没有想走的意思。

有人叫我们回去时,我们就说有事不用等了。

这时立诚迫不及待地说:“开始搬了哦!”

不料芷卉苦着脸说:“还是算了!不搬了,就这样!”她那再差一悬就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让人不敢再恼她了!

立诚生气地说:“你看你,不搬就不搬,害我等半天!鲁迅说‘时间就是生命,浪费别人的时间就是谋财害命”,你浪费了我回去看漫画的时间!”

芷卉认真地说:“对不起!我当初没有想好啊!好了,这下决定了!不搬!多谢你们!我先走了!”

她说着说着就呜咽起来了,在说“我先走了”时我估计她是流泪了!正要安慰她,她已经转身离开了!

立诚发了通牢骚,然后我们一同回宿舍。教学楼的灯光已经陆陆续续的熄灭了,校外的马路上路灯闪烁着昏黄的光,远处的高楼的灯红酒绿依稀可见,在南边的半边天上投下那绯红的夜光。

教务楼被荧光灯照耀地像一个辉煌的殿宇,“求知 求真 求新”的校训散发着温和的白光。

路上稀稀疏疏布着行人被拉长的影子。

我和立诚一路走一路不着边际地谈着。

我最讨厌这样无关痛痒的对话。聊了半天,等聊天结束时你会忘记你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天气啊,考试啊之类的瞎扯,可能滔滔不绝,却永远捕捉不到对方的心!

这样的对话让我很不舒服,一直想着怎么能走快点到宿舍就完了。

在前面我看到了芷卉。她落寞地拖着步子,无精打采的样子几乎是一块沙粒就会把她绊倒!

最后,是我向班主任提出了请求。他详细的询问了我原因,我当然是编了个乱真性足以超过他的智商的理由,他经典性地迟疑了一刻,就同意了!

依白当时早已坐在后面的。我本来想坐在离她比较近的位置。可是瑾瑜同志硬是把我桌子移到另一个位置去了,我也没有异议,反正就四海为家了,无所谓的。

一天我正在吃饼干的时候,依白正好在我后面看柴静获胜中央电视台最佳主持人的演讲,我就把饼干递给她让她也尝一尝,她笑纳着说:“这么给我面子?那我就不客气了罗!”说着就“笑纳”了。

瑾瑜是一个脾性让人捉摸不透的人。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矮矮胖胖像只大熊猫那样。他性子也是慢悠悠的,仿佛任何时候都被打了定心针,淡淡定定的,超然物外,从来不会开怀大笑也不会忧郁伤神。似乎真达到了班主任所说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修为,践行了“君子不重则不威”的戒律。但是他又不是特别放得开的样子,不温不火中透露着无由的散漫和说不清的沉着,有时候却会为丢了纸笔的小事而淡淡的纠结。

他还特别爱照镜子,每次去洗手间的时候都可以看到他在那收拾头发,“搔首弄姿”,耸着肩膀,整理扣子。有些同学照镜子总是偷偷摸摸似的,怕别人瞧见。可他却能做到旁若无人。

走路的时候他喜欢微颔着首,却又不像低头,顺着眼睛看着地,从不主动与别人打招呼。别人冲他打招呼他也只是若有若无地笑一笑。

有一次我们闹着玩耍,我捋着他的衣袖,他就突然发怒的说:“你干什么呀!别这样动手动脚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我只好用微笑掩饰了尴尬。却始终觉得无法理解。他那莫名其妙的“不准别人碰他”的禁忌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有一次我和我的好友怀逸谈起他的时候,他说周瑾瑜在他们宿舍也是“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的样子,在大家卧谈的时候从来不发表评论,做事既不是谨小慎微的胆怯,也不是欲言又止的羞涩,又不是大智若愚的深沉,更不是阴险毒辣的奸诈,但是就是感觉有一堵墙遮蔽了心里的灵光。他从不骂娘,也没有什么突出的嗜好,唯一的挚友是被群众封为“百科全书加思想领袖”的学习委员陈苑杰。陈苑杰每次考试并不都是第一,但是却是呼声最高的!相互抽查历史记诵情况时他能够连一个注脚的知识都不答错,中华九州的名称、共产主义各派别的代表人物、安史之乱的细节、朱陆鹅湖之会······不论从书本上得来的还是从课外书上知道的,他都能如数家珍的回答。当迂腐的班主任默许禁止看课外书时,他一个人还在孤军奋战:《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儒教与道教》《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与民主》《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失乐园》《消失的地平线》《第三次浪潮》还有流行的《斗破苍穹》《盗墓笔记》,以及《视野》《21世纪》杂志报纸等等,他桌上的教科书反而只有薄薄的几本。如果仅仅是学富五车,汗牛充栋那也不足为奇,他还能旁征博引,批评时政,离“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已经不远了!他经常借机会像大家发表气势磅礴的演讲。老师甚至拿他批评时政的作文当范文了!政客普京、梅德韦杰夫、贝卢斯科尼、萨科奇、薄熙来、习近平、胡春华、汪洋的执政个性和私人生活,经济学家林毅夫、厉以宁、张维迎、郎咸平、张五常、牛刀、茅于轼、保罗·克鲁格曼、N.格里高利·曼昆、 罗伯特 蒙代尔(ROBERT A.MUNDELL)的经济观点,NBA巨星科比-布莱恩特与勒布朗-詹姆斯的攻防技巧,富翁比尔盖茨、索罗斯、巴菲特、林汉克、邵逸夫、李嘉诚对钱的看法,C形包围、金砖四国、远景五国、古巴改革等热点话题,都会在他的演讲、谈话、嬉笑怒骂中听到,甚至任何和他交流的人也在与他聊天时被他带动得视界开阔,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了!

但是谁也解释不了他怎么会和瑾瑜做朋友。瑾瑜每次和陈苑杰交流貌似并不多,但他们好像总是粘在一起。有好事之徒借用一句黑格尔的名言证明了这个现象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难以解释:“寻在即是合理!”因为他们是朋友,所以他们是朋友——听起来倒确实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后来立诚提议我们换一下座位,我同意了。这样我和依白就只隔着一窄窄的过道了相邻了,这在当时正好是足以打开心防的距离······

当时班上转来一个复读的女同学叫迎梦的在我旁边,她总是问我这个那个数学问题,虽然我本来数学就不好,可还是硬着头皮给她解答。

依白会不失时机的过来戏弄一下:“你现在成了香饽饽啦!大家争着找你讲题,业务繁忙啊你!不过还是加我一个吧!反正你脑瓜好转!这道题不会···”

依白指着一道题目说。

我说:“学习比我好的那么多,你为什么盯稍上我?不厚道啊!我给你讲了蠢办法把你猪头绕晕乎了你可别怪我!”

“呵呵,就是看上你!我给你说,今天你想溜都溜不掉了的!”依白不依不饶的戏谑着说。

我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等我讲完了,依白说:“本来就晕晕乎乎的,你一讲完,我就更加晕晕乎乎的了!本来面是面,水是水,被你一搀和,彻底变成面糊了!”

我笑呵呵地说:“看来我不适合搞学问,还是当厨师靠谱些!——特指和面师父!”

这时迎梦凑过来:“她方唱罢我登场,看来你是有的忙乎了!”

她问的问题我实在觉得无能为力,因为自己也没有完全搞清楚。就说:“你太高估我的能力了,我的水平并不比你高多少,我自己也是差得一塌糊涂啊——”

她突然捂着嘴噗噗的笑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你数学和我一样差,你虽然经常问我问题,但你看你不明就里的多半我也解释不清楚!要不你问一下贾诗霜吧,她数学那么好你不问却来问我,可不是弃暗投明吗?”

“可是她会是她会,但我和她不熟啊!”她如笑似嗔地说,“你要不想帮就算了!看你那眉头皱得,都拧成疙瘩啦!我又不是非要你教!”

说着她就扭转头作出不想再理睬的样子。这回是她自己皱着眉头啦!

我没想到她竟然作生气状,就慌乱地说:“其实没有故意不想教你怎么做啦!你看我这水平,有人请教我就是抬举我了,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别人呢?!而且如果我皱着眉头——我刚也没觉察到我皱着眉头了——我也不是不乐意教你啊!我是被这题目折磨烦了,头昏脑胀的,要奔溃了!”说着我作出恶心地想吐的样子。

其实我真的被她折磨的有点烦了,可是我是生性不会拒绝别人,伤害情面的人,而且见到她确实挺无助的,就乍动恻隐之心,装出一副欲助无能的样子。

让我惊讶的是她竟然什么也不听地拼命扭起笔来了,想把她折断!看到她柳眉直竖,杏眼圆睁,嘴角含怒,双腮微红,握笔的手指已经通红了!接着竟然莫名地抽搐起来,然后双眼含光,泪水就决堤般涌下来了!

我不知所措地递过去几张纸,说:“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起来了?!我没有说错什么话吧!?”

她呜咽着,不要纸巾,也不说话,然后把头埋在课桌上继续抽搐着,双肩随着抽搐微微动着。

这时正巧那个成绩很好的贾诗霜路过,她关心地问:“她怎么了?你没欺负她吧?”

诗霜的眼睛狡黠地闪了闪。又关切地拍拍她的肩膀。

我说:“不知道阿!刚才她问我题目,我不会,我正说让她请教你们学的好的呢,谁承想她就哭起来了!”

“别哭了,好乖乖,女孩儿越哭越难看的!遇到什么伤心的事情要经常笑,越是撕心裂肺,越要开怀大笑!笑久了,你就搭建了自己心灵春天的帐篷!就像海贝嘴里含的本来是平凡的沙子,最后吐出的却是光彩夺目珍珠!人就是要在自己的痛彻心扉的经验里培植日后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珍珠!”

迎梦偷偷的拭拭眼睛,慢慢的抬起头,笑着对诗霜说:“嗯,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多谢你的关心!我没事了的!”

诗霜不无怜惜的说:“你看你,把自己的眼睛折磨得快成刚成熟的水蜜桃了!一哭之后,显得更加迷人了!那些男生肯定会怦然心动的!”见她的劝慰收到效果,她继续说:“妹妹以后有什么问题只管告诉我!不论是学习的还是生活的还是情感的,只要我力所能解决的我就不会让你感到为难!只要有我吃的肉,就有你啃的骨头,好吗?”

诗霜不愧是心理委员,侃天侃地的,和什么人都能搭上话,即使面对的人素昧平生也可以灿笑如花、妙语连珠、巧解千愁,遇到什么事都能把人搀和笑!她的溜须拍马虽然留着痕迹,可是终究收到了奇效!

她就那样闲闲碎碎的胡诌着,迎梦便不得不破涕为笑了!

诗霜走后,迎梦恢复正常了,却像和我隔着一层纱一样,正眼也不看我一下了!仿佛她根本没有哭过,又完全不认识我一样。

过了半天,趁着她纸巾用完了,我主动把我的纸巾递给她,“用我的吧!免费!”

可是她装作没听到似的转身走到另一个同学那借去了!

可是下一次要用时她发现自己还是忘记买!正好我的桌子上放着纸巾,她就毫不招呼的拿去,只听哗啦哗啦地扯了好几圈,我看到她手心里已经握了满满一把,她心满意足的说:“够了!”并随意的扔回我的桌子——整卷纸已经货真价实地瘦了一圈了!

看到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她装作正经的解释说:“你不是说对我免费供应吗?又怎么说话不算话啦!?君子一言可是快马一鞭啊!你要实在不守诚信也行,记得提醒我下次买了还给你!”

不等我反驳,她就得胜似的溜走了!我其实不是惊讶于她撕了多少纸,而是她怎么突然那么开心起来了!

回来后,她又痴痴的望着我笑了半天,我见她无缘无故地笑,就说:“我头上长花了?还是你被点了笑穴了呀?”

“本宫今天高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若回答的好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怎样?”

我掂量掂量说:“你问的要是什么奥赛的题目,都难倒了全国的才子们,晾我十个脑子也解决不到啊!”

她爆笑着说:“我这次不折磨你,是问你别的简单的选择题!不过你不能说违心的话,必须凭直觉快速回答!”

我脑子里转了一圈:“你是要给我做心理测试吗?是不是紧接着还有心理治疗啊?!”

“不是!不是!”迎梦气急败坏地说,“就一简单的问题!到底行不行啊!”

“——就怕有什么陷进让我后悔不跌啊!但是不折本的买卖哪有不做的道理!好吧,你说!”我摆出豁出去的架势!

“你觉得我像个小姑娘还是很成熟啊!”

“阿姨!您怎么这么没自信呢?”我故意作弄地说,心里已经不准备拿到“秘密”的奖励了。

“你!”迎梦拿起书本,看架势快要打到我了。虽然知道她是象征性的,可我还是不得不躲!并继续“口出狂言”:“没叫你婆婆就不错了!还要怎样?难道要叫你大姐吗?那岂不是太对得起你了!我看只适合‘阿姨’或‘大婶’‘姑姑’的叫!”

可是她突然脸冷若冰霜起来。

我心里琢磨:“你这脸部天气变化还真够快的啊!刚刚还风和日丽、阳光明媚,一眨眼工夫就彤云密布、山雨欲来了!要是不加控制只怕接着就要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了!”但是口里的玩笑还没开尽,就继续戏谑说:“莫非你是需要辈分高点?那我叫你‘姥姥’或‘太太’得了!”(在我们当地,‘太太’不指妻子,而是指爸爸的奶奶、爷爷的妈妈,所以辈分够高的!但说完就觉得有点不对味了!)

迎梦呆愣愣地坐着,只怕一丝火星都要引爆她自焚的雷管了!

见到这么小气的家伙,可我偏偏惹了她,只好负荆请罪了!但我玩世不恭的个性偏偏又作怪起来。我拿起卷纸递给她:“要哭了吗?我先给你预备着!怕一会儿决堤了会伤及你的脸颊!”

她竟然无动于衷地没有反应,我赶紧趁机收场了!

心中拼命想开心的话题,但竟然没有!于是说:“你要告诉我什么秘密的吧?!现在能说吗?”我其实知道她已经不愿再说什么了,但为了打破尴尬的沉默只好试探地问一句。

她对我不理不睬地说:“没有了!你已经没有机会知道了!”接着她就就又埋下了头。

从此以后她就不愿再问我问题,开我玩笑了!渐渐地她和贾诗霜热火起来。

毕竟高三,我也来不及静下心来想这么多事情就继续埋头学习了!倒计时的牌子每天翻过一页,每个人也在心里计算着自己所剩的日子,课桌上写满了鼓励信心、昂扬斗志的话,书立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参考书,复习的任务越来越重,老师下发的资料越来越多,考试的轰炸越来越密集,闲暇的时间越来越短······教室偶尔会呈现一种怪异的沉静,就像本来爱哭爱闹的小女孩跌倒了再也不嚷嚷了一样。大多数都会埋头苦干起来,偶尔走动走动也不会太大的响动或哗众取宠;当季节越来越接近夏季的时候,那些平时活跃的“跳蚤”们却进入了秋季。

窗外的阳光渐渐驱散人们身上的寒意,金黄的迎春花已经开始怒放了,墙角的腊梅孤独地绽放着淡黄的像被冰浸过一般的光,校园后山上的松树叶子更加苍翠,极目的枯黄已经萌芽着若有若无的绿意,操场上的小草也在蓄势待发了!山上的积雪融水会在水泥道上留下湿漉漉的足迹,暖阳正在不动声色地篡改着冬天留下的痕迹。

有一天月考成绩下来了迎梦名次有点靠后,就心情不爽地趴着桌子睡了整个晚自习,下自习即使再吵也不抬头走动说笑,怏怏不乐的样子生病了似的。

我问她:“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

她把头埋得更深了。

过来一会儿,她喃喃自语地说:“为什么你们那么多人都比我优秀?而我自己总是这么差!我学两年还不如你们学一年,可我并不是不努力啊!我没有比你们多玩多少,上课也不敢分心,做笔记也一丝不苟,可为什么一直不见起色呢?这公平吗?”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你的努力终会有收获的!上天不会对你的努力视而不见的!你要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信心,那谁会对你有信心呢!我们不能因为一时一地的成败得失而喜怒哀乐,‘风物常宜放眼量’呢!不是有‘盖棺定论’的说法吗?月考又不是高考,那些老师们不是一直念叨‘查漏补缺’吗?你这次考得越差,发现的漏洞越多,及时纠正后得到的就收获越多,所以考差了是好事啊古人不是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

可我就这样竭尽所能、引经据典地劝着,她依旧一副苦瓜脸。

这时已经成为迎梦好友的贾诗霜来了:“好妹妹,又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告诉姐姐我,我为你报仇去!”

迎梦又好气又好笑地指着我说:“他!赵子轩!”

我惊讶地望着迎梦:“我什么时候倒敢惹你了!?您威风扫地,我只有在您过街时替您清道的分儿,哪敢触犯您的威仪!”

贾诗霜装作不依不饶地怒指着我说:“你,老实交代是怎么欺负我家梦儿的!若有半句不实之词,小心让你人头落地!”说着摆出不可触犯的笋样。

我听到诗霜唤迎梦叫“梦儿”,忍住笑学着习近平的口气说:“你又不是她的监护人,再者说,我一没骂她,二没揍她,三没对她冷言相加、冷语相向,四没对她横加指责、竖加批评,你们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有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

她们也就爆笑了起来。

诗霜神神秘秘的对迎梦说:“······我刚看了射手座的本月运势,你正处于好运节节攀升期呢,看来你时来运转、大展宏图的机会到了!而且星座运势还说你要走桃花运呢!别太抢手哦!我会吃醋的!”

迎梦兴高采烈地说:“真的!哦,my lady god !期盼时来运转的这一天已经好久了!”说着给诗霜一个结实而深刻的拥抱。

那天晚自习正好一道回宿舍。本来我要抢救一下未完成的作业的,迎梦正好每次回去比较晚,她要走时看到我还在,就说:“我等你一起吧!”

我说:“这么隆重吗?受宠若惊呢!不会又算计我什么吧!?”

她说:“哎呀!你好烦!人家好心等你的,可你总是往坏处想,难道我就真的一无是处,让你百般讨厌,万分厌倦吗?”

我坏笑着说:“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啊!这样看起来并不笨罗!”

她生气地说:“那拜拜罗!晚安!”

我也没有阻拦她,因为“抢救”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就淡淡地说了句:“慢走啊!下雨路滑,小心跌倒!”这句话引用自老李百举不厌的双关语例子!

因为知道迎梦是复读的,所以我每次很关注她的反应,不敢说什么稍微刺激她的话,怕惹她想不开,但开玩笑却只是把不住自己的嘴,经常让她“无地自容”。但是她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主,一来二往的她连她数学比我好的挚友贾诗霜都不问了!天天问我题问得我都静不下心干自己的事情了!

有一天晚上她又专门等我作业写完了一起散步回宿舍。她透漏她的爸爸是个有钱的房地产开发商,每次开车来接她,而且给班主任送上等茶叶,请喝茅台酒,要求关照好他女儿···

“我对此非常讨厌!因为我不喜欢我们班主任!我不让我爸给他送礼,可他非送不可,还口口声声说‘你长大了就明白了’!我想等我长大了也不会明白的!”

我不解的问:为什么你爸爸会与别人“同流合污”你却如此“超凡脱俗”?难道你没有受到他的耳濡目染?吸烟有‘被吸烟’,就业有‘被就业’,难道熏陶就没有‘被熏陶’吗?难道你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青涟而不妖’的‘青莲居士’吗?”

她装作气急败坏地说:“你不要整天‘难道’东‘难道’西的好不好?做人不要太CCTV,可做人也不带像你这样的!再说了,我爸爸还不是为我好!难道哪个人有钱了真的会嫌钱烧手要急着送出去吗?关键是现在的风气不允许‘清流’的存在!如果你不给点好处他是会暗地里亏待你的!我爸爸本意不过是为了让班主任多关照关照我!你没发觉他最近叫我回答问题次数的特别多?”

我喃喃地说:“绕来绕去绕半天你还是袒护你爸爸的做法嘛!但是我们大多数人没给老班送好处他也没有亏待我们啊!而且老班最多只是有点迂腐,心肠并不歹毒啊!——你刚说他收受贿赂我要不是亲听你说的海真不敢相信呢!”

“我不是袒护我爸的做法,我只是拥护我爸!我从他的做法中体会到的是父亲对女儿的关爱而不是别的!”她差点就要恼羞成怒了,“‘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理解吗?我告诉你,老班表面上装作两袖清风、洁身自好、大智若愚、腐朽不堪的样子,那是做给你们这些学生看的!要不他天天在台上要求你们志存高远、不染俗流不就欠缺说服力了吗?他天天批评房价上涨、官商勾结什么的不就是自打耳光了吗?你知道吗?上次班主任找我谈了半天的天儿,诗霜羡慕的说‘看来班主任N喜欢你啊!’你知道我怎么反驳的吗?‘他不是N喜欢我,他那是N喜欢我爸!’其实还有画外音的——你自己去体会吧!呵呵。”

“但是我还是觉得你爸没必要那样啊!他为你做了这一切你不也是说了你不太领情的吗?”

“其实——”迎梦突然凝重起来,“我复读了两年!”

看到我波澜不惊的样子,她解释说:“你没听到吗?我在这之前还复读了一次!这次能继续在   这个学校复读就是因为我爸给了他一些好处!他本来是坚决不要我的!可是你印象中的‘好老师’还是见钱眼开了!”

见到我沉默的样子,她说:“你没有被吓到吧!”

我回忆起从前的细节,然后说:“没有。复读两年又不是你的独创!俞敏洪不也是复读三年才上的北大吗!我还听说河南的考生为了上一所理想的大学会复读好四五年呢!因为他们本省缺乏有影响力的大学!大量的考生不得不到外省去读,可外省却招生有限!我只是在想,难怪你考差了会如此痛心!毕竟是经历了多次失败的人,再多的打击是可能让人学会坚强可也确实可能把人击垮的!不过你不要担心,不是说只有雄鹰和蜗牛才会到达金字塔顶端俯瞰天下的吗?殊途而同归呀!不能做雄鹰展翅翱翔,那就做蜗牛步步为营!最终看到的会是同样美不胜收的景色!而且说不定你还会饱享更多沿途的妙不可言的风景呢!”

迎梦感激地说:“其实挺感谢你的!你人很好,在我困难的时候不吝扶我一把,在我失落的时候能哄我开心,虽然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可是对我而言却是不可多得的!谢谢你!”

我笑着说:“能被你感谢可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啊!”

我坐在后面的时间班主任曾找了我两三次,这在后面几个人中是特别受关照的了!坐到后面,就几乎被打入冷窟。因为后面的同学大多比较懈怠,曾经把教室搞的鸡飞狗跳,现在虽然有所收敛,但仍然不少因为不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而散漫放纵,老师在上面讲,有人在下面讲,老师绘声绘色,他们热火朝天!不过也就有一两个人吧!还不至于闹得满城风雨满城尘的样子。而且有些时候他们又特别规矩地听老师讲,大概也是随兴而学,随心而乐吧!

下一次换位置的时候依白要求跟我换个位置,我答应了,这次她和瑾瑜很近,我在她原来的位子,一个人觉得很轻松。

我正前面的是另一个复读的姐姐,后来上了香港中文大学,右前是我的结拜姐姐代云,但她却是一副“多愁多病”的身,自从我认识她开始她就一直在吃感冒药,不停地咳着,像是遥远的地方召唤她回去做公主似的。我经常取笑她“生了林黛玉的病,却没有林黛玉的命”,因为林黛玉虽然结局凄凉但毕竟进过贾府啊 。她就会说:“你诅咒你姐姐也不带这样的啊!你咒我为情而死,可是我死了就少一个疼你的姐姐呀!傻瓜!”

其实经常把死挂在嘴边的人心里离死神是最远的!对人说一句“去死吧!”是朋友们相互之间戏谑的常用词汇,并无诅咒之意,代云姐说我诅咒她也是知我有口无心,表面恶语相向,但骂得越凶,心里越不希望如此,这已经成为大家交流感情的必用伎俩了!

我们经常谈论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她是女生中比较不呆头呆脑的那一种,虽然成绩不好,可是总是有一些新颖超群的想法。她很关照我,会主动告诉我她做了的认为很好的题目,会从做了的试卷中画出认为值得一做的题目给我做,当时她要求做我姐姐时说:“你很可爱,要是天下男孩儿都像你这样可爱就好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突然冷落我了,我们在QQ上聊天时我问她为什么那么多天不理我,她说不清楚所以然,而言里行间只剩下冷冰冰的淡漠了!甚至问我“为什么今晚盯住我了要和我这儿纠缠!”我本就无意强求,以后就没有再聊天了!

依白很喜欢吃柚子。当时她走读期间,她姨妈经常送她柚子,她就经常分很多送我。她说:“涩中带甜,酸中含甘,这本是生活的原味。果肉洁白无瑕、一尘不染,质本晶莹如皓月,味化无形似清泉,吃起柚子,我就希望成为具有柚子品格那样的人!虽然历经十几年摸爬滚打,潮起潮平,每个人的心都不可能再是白纸一张、素绢一副,但我真的希望自己的心还是纤尘不染、原汁原味的——至少追求着这样的境界!虽然不至于超凡脱俗,但也不想被琐事牵挂得忘记了自己的心!高三这样忙的时候吃吃柚子,就知道了我们不是为了学习而学习,而是为了生活而学习!”

我叹服地说:“没想到你的心却如此深刻而细腻!也许每个人都有心灵的软草坪,等我们累了的时候可以轻轻地闭上眼睛躺在上面作片刻的憩息!”但是我觉得夸一夸她实在不是我的义务,就想根据权利与义务对等的原则行使一下我鄙视她的权利,于是我话锋一转,讥笑着说:“我最开始还以为你是个白痴得自以为是的人呢!没想到你原来是一个黒痴的无病呻吟的主呢!”

依白就哼哼着说:“你这人真是的,人家给你柚子吃,你却还不闭嘴!真是哄不乖的孩子!哎!现在都难以教养,长大了肯定难以收拾!”

当时我们的关系是最融洽的,大家相互之间没有猜忌,没有龃龉,没有距离,没有形同陌路时故意撇开的眼神····偶尔打打骂骂,形同水火,可骂里的情分却也像剑拔弩张的架势一样,只是因为彼此我们才感觉到自己的独一无二。

纪伯伦的诗里不是说“爱的对立面不是恨,而是遗忘”吗?我的体验是:“爱的表现不是经常把爱挂在嘴边,而是经常对你心爱的人说‘恨你’。”

尽管我与依白彼此都没有承认我们为彼此而心动,没有说过爱,也很少言恨,可是那种心动的感觉确实经常让我乱了阵脚!

慢慢地会因为她的误解而莫名的心酸,会因为她的不在意而彻夜难眠!会因为她的一句不经意的话而心猿意马,会因为她的一个逼视的眼神而心慌意乱!会百思她的脑子在想什么,会渴望她的身影飘过我的眼前!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我还没有来得及理清头绪,它就悄然袭来;等它突然袭来的时候不禁让我措手不及!

面对这种状况,我试探地问我的好友郭怀逸:“你有米有发现我最近有些心不在焉?”

怀逸笑着道:“什么心不在焉?没学过生物也不至于萌成这样吧!难道你缺乏科学素养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连你的心该在哪儿都不知道了?你 的心不在‘那里’难道在你的胃里、肝里?”

等我正经的说“懒得跟你开玩笑”了的时候,他回过神来:“你不会是被哪个女生折腾得心不在焉了吧?”

我顿了顿:“我这不是问你呢么?”

“你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恋上哪个闺女啊!你看看那倒计时的牌子,还有几天容得你折腾?”

“可是我不是没折腾嘛!——你自己不是也没觉得的吗?”

“但你不是不打自招了吗?——这种事情只有自己的心知道!别人即使是中央情报局也是管辖和监视不到那里去的!”怀逸摆着专家的调子说,“你自己见好就收,不要到最后祸国殃民,你一个表白造就了两只落水鸳鸯!恋爱可以高考后谈,但高考不能高考后考啊!你这小子也真是的!高一高二不是有大把的光阴嘛!那时候你吃干饭去了啊?而且那时不是正好有漂亮美眉追你吗?放着白白的时机你让它溜走,到现在高三了倒想着捞一把?你没吃错药吧!莫非这正是传说中的黄昏恋?等到所剩的日子无几了,感觉到了紧迫感,才想放手一搏啊?”

“你就放马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吧!浪费了油盐唾沫可没人付你口水钱!”我挖苦道,“我在哪一个宇宙哪一个世纪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哪一分那一秒哪一那若秒用哪张口说了我恋爱了?你在哪一个星球哪一个国家哪一个省哪一个市哪一个区哪一条街听到我说我恋爱了?”

他用手作出“stop"的手势:“看你这出息!反正承认就是承认,否认就是默认!要不要我为你牵线搭桥啊——不过代价是多一点喜糖哦?”

当春风在神州大地上轻轻敲落去年的叶子,当春雨为水杉树披上朦朦胧胧的绿,当小草渐渐散发着略带水腥味的嫩香,当燕子在教室的窗外盘旋、啁啾,我们没有共同欣赏过这一切的风景,这些风景却同时在我们的脑海留下深深的刻痕或淡淡的掠影,因为它们都是我们闲暇时在意的美丽!都是那个忙碌的季节成长在我们身边的春!

她说:“下次换位时你和瑾瑜换,我们坐一起吧?!”

我当时开心的拒绝了。我不怀好意地问:“为什么呢?”

她调皮地说:“因为我想和你坐一起啊!”

在我的印象里,好像有这么一个道理:什么时候只要把“想”说出来,就离不想不远了!

所以我就也将计就计地说:“呵呵那可是我的三生之幸啊!”

无聊的时候大家总是会寻找更加无聊的东西来冲淡先前的无聊。高考压在头顶,就像那把斯芬克斯之剑,随时会让大家命归黄泉。整天除了做作业还是做作业,面对的除了书本就是书本,除了那让人讨厌的老师还是那让人讨厌的老师。下课的时候会有人故意打破难堪的寂静去制造喧哗,或在草稿纸上画五子棋,聚在一起出动脑筋急转弯,还有人去楼下场地打羽毛球,也有人单调地坐在台阶上沐浴阳光,或去阳台眺望远边的地平线或到花坛下等待杏花盛开······

有时候校放还专门安排大家参加课间跑步,在午间播放舒缓的音乐,来抚慰众心。

我们这帮爱好乒乓球的人会把教室后空闲的桌子并起来,再在中间放上笔袋或立着词典,就成为一个小型的“五脏俱全”的乒乓球台了!

当时有人还发明一种把乒乓球扔到羽毛球筒子里的玩法,吸引很多等待轮到自己的人。因为它不像篮球,是校规禁止带入教室的三球之一,可以叮叮咚咚玩起来,就像大家跳动的心一样轻巧。可苦了班上那班篮球迷们,篮球场离这里又远,不像羽毛球即使没有网也可以玩,所以他们就试探地在玩着转球或者落寞地盯着《篮球先锋》上的科比布莱恩特或麦迪、詹姆士发呆了!

有一天,班主任叫我去办公室。回来后依白就问我:“老爷子叫你干什么了?”

“还不就是学习呗,说都一轮复习了,要我抓紧复习,尽力冲刺,迎接联考!”我回答。

“看来老头对你倒还挺器重的啊!你才来几天,他就找你好几次了,我们在后面都三朝元老都不止了还没抓去谈话一次!”她戏谑的说。

“呵呵,被他叫去的人大都是有些问题的人,他不叫你,就OK了,你就放心做做你的太平宰相吧!”

但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他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在我的后面站着,影子投在我的书上我才发现,等到他在我我身旁晃了一下不走,我就知道大祸来临了!——他估计是又有什么事!心里就咯腾咯腾跳起来。

果然他又叫我到办公室,我忐忑不安地跟进去,他没有像以往那样“赐座”甚至他自己也没有坐,那估计就只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小事了!不过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他说:“访卉跟我商量想到后面坐你那个位子,你坐他那,你看怎么样?”

然后向我陈述访卉到后面坐的原因,以及我回到前面去的好处,反正就是诸如此类的证明决策正确性的东西。

鉴于每次班主任找我时我的智商都是60以下,所以我当时脑袋都没转利落,就只好糊里糊涂的拍脑瓜答应了。

等我回来了,依白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回事,业务繁忙啊你!不会又找你谈学习?”

我怏怏不乐的不知如何启齿,悻了半天,终于张口道:“永别了,同志们!我不能在后面陪着你们了!剩下的长征要你们自己走罗!”

依白追问我“为什么”我解释了半天终于说清楚了。

“你为什么还没想好就要答应呢?你真是笨死了!”

“我有什么办法?班主任说的我能怎么拒绝?”

“他那不是请你商量,征求你的意见嘛!你看你,真是够二的!”

“但他明显已经策划好了!再说我也没想到他来的这么突然阿!”
|    “你就扪心自问的说,你想不想坐在后面??”

“我想啊!后面多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着意老师们的一双双利眼!也比前面宽敞!——要不我就没地放这么多书了!”她用眼光瞥着自己的几箱书和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既然想,就为什么答应呢?真是的!”

······

“那你再仔细的考虑一下吧!”

访卉过来像我解释:“我其实也不是故意的,子轩,我说了要到后面去,可班主任不让再加了,说要我和你们换一下,我和瑾瑜商量了可他不答应啊!”

吃晚饭回来后我定夺了,结果就是按既定方针,到前面去!

依白一听,说:“你没救了!”

晚自习期间她突然走来送我一句话:“就像今天学的这个短语一样,"you are at the disposal of ```"然后气呼呼的走了!

高三的男生女生,还一肚子的矜持。要想和哪个异性搭几句话,还真得什么理由。我搬到前面去后,我和依白就再也没有什么话了!上体育课时她也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有些时候故意释怀的大笑和不合时宜的玩笑反而让人心里直打咯腾。

那天她突然来到我的桌前,给我一只黄色乒乓球:“这是你的乒乓球!还给你!我们现在在后面不玩了!”

我问:“怎么不玩了?”

她干脆地说:“你走后,没意思!”

我心里琢磨着:“我走后是玩乒乓球变得没意思,还是你的生活变得没意思?”

我当时愣住了一会儿,醒过神来说:“那把它送给你吧!”

她已经走了,硬邦邦地撂下一句话:“不要!”

有一种感觉是极力想挽留住对方,她却还是飘然而过!不作半刻的停留,只在你的脑海发出轻轻的回声!

迎梦依旧是那种小气而好笑的样子,桌子往后移的时候还让我帮忙给她搬书,可是也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几天不理我。

偶尔我会想到依白。我坐在前面,现在会因为后面有她而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睡晚觉打哈欠的时候都不想把手臂高高地举起伸懒腰了!

每次她从后面出来的时候,经过我的旁边,我总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不知不觉地为她绷紧了神经。

因为她在后面,我不敢再有意无意地往后去看,因为总是担心眼神相遇的那一刹那的惊慌失措。

日子因为她而变得很慢,每天的倒计时牌子都被揭掉而换上新的一张,我既期待着日子过得慢一点好让我又更充足的时间去忙碌复习,又期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好早点再次坐到后面,与依白接近。

再过一个月,往后移了两次位子,我终于离依白近了一次,坐到了她的前面,我试图找回曾经在一起时无话不说、心心相印的感觉,可是再也没有往日的感觉了!

到后面的整个晚自习我们没有任何的交流!

清晰地听到她翻书本的哗啦哗啦的响声,这响声不知不觉间翻乱了我的心境;她用笔在纸上写字的沙沙沙沙声的声音也清晰可闻,每当她写字停顿的间隙,我都会以为他在看我——虽然有白芒刺背的感觉,可是又不得不正着身子什么也不敢动!

她的一张卷子发的时候放在我的位子上,我当时刻意要找个机会打破僵局,就先藏在她的书立的夹缝中。等她来了,我就问:“我的试卷刚发了,好差啊!你的呢?”

她说:“我还没看呢!等我看看!”

结果说要“看看”,可找了半天仍找不到。鸡飞狗跳地乱翻一通,找着找着她就急了!

看到我若有若无的笑意,她突然幡然醒悟似的,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地指着我:“我知道了!好小子,原来是你给我藏起来了,存心捉弄本宫!该死的奴才,学会骗人了!”说着就要拳脚相加了,可是还是试了试又止住了!

我诳道:“没有啊!真不是我!你又没有看到是我给你藏起来了!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可也不能污蔑一个好人啊!”

她说:“呵呵,不论你怎么掩饰,反正我就知道,除了你如此刁钻以外,再无二人!”

我就只好交代一切了!

“我就知道是你!真是的!好玩吗?我不觉得!"她总结道。

可是这个局设下之后一切还是没有根本的转变。仿佛是一条看不见的天河已经在我们的心灵之间划下了一条宽宽的界限,至此无法逾越。

偶尔看看她,也是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再也不觉得有昔日的顽皮狡黠之感!

后来她说:“你的后面的头发好难看啊,我发现!有一撮儿毛发都翘成毽子形了!都你怎么不梳一梳了?”

我说:“实话告诉你!我们宿舍只有一把梳子!而且不是我的!”

“呵呵,我明白了!你们这群人真是不可理喻!生活也太简约了把!——不过即使没有梳子,但镜子却是每个人共有的!你每天早上也不照镜子吗?嘿嘿。不过也是,镜子也找不到后脑勺啊!”

我说:“呵呵!有道理!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你依白也!”

过了一会儿她上厕所回来,兀的一说:“你怎么还那样啊?我说了你还不收拾一下!真的好难看!不是诓你的!”

我说:“呵呵,那有什么办法!你就不要看了撒!眼不见心不烦啊!”

“但关键是你坐在我前面啊!那可就是‘眼一见,心就烦’啊!!对不起你自己不要紧,可别对不起观众啊!毕竟观众是无辜的你说是不是?你忍心戕害我的视觉吗?”

“那你就见识一下什么是天下最有黑色幽默境界的头发吧!还免鉴赏费了!”

结果上课时她就指着我的头说:“子轩,你能不能把头降一降?挡住我视线了啦!”

我不耐烦地嘀咕着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难以伺候?!”因为我旁边的鹤南头抬的比我还高!结果他却免了劫难!不过我最终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头埋下来!

我旁边的迎梦经常问我问题,可是依白却从此生疏我了!很少问我问题。每次在我面前夸赞鹤南多么多么好!

偶尔会走走神想一想她到底在想什么,是生我的气了,还是根本没有生气、而且根本没有在意过我?这些都是我不得而知的!

我有时候甚至突发奇想地想问一问她的挚友芷卉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仔细考虑到它的可操作性只好罢休了!

在脑子里漂浮着她的日子,学习却一直是生活的主题!一天天缩短的日子暗示着我们所剩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太阳正从南半球向北移动,清晨越来越早,早操由最开始的朦胧黑夜到现在的晨光微现,仿佛像我们的钟表一样一边前进一边不留痕迹地改变着一切。

紧接着是一场考试。她正好坐在我后面!要是没有在我后面就算了,可是她碰巧坐在我后面,我碰巧在她前面!

紧接着就是所有的不幸了!

复习语文期间大家都在读书,我也在读,可心静不下来!因为按照座位的循环我和依白的距离在这次考试之后将不会更近了!本来就没想着怎么珍惜,到现在快要失去了才追悔莫及!我就想出了一个办法:“依白,这样一个人死背是不行的!不如我们互相提问吧!怎么样?”依白同意了!

我捉弄一些会让她绞尽脑汁的东西,比如“幽咽泉流冰下难”的上一句是什么,“琢磨”是读“zuo磨”还是“zhuo磨”,“鬼斧神工”和“天造地设”有什么区别,是“登录QQ”还是“登陆QQ”······她积极地参与其中。

可是紧接着她竟然歇斯底里的大哭起来!

我要安慰她,她大叫:“不要碰我的桌子!谁让你碰我的桌子!”

我说:“有什么事情咱心平气和的说,好吗?你怎么了?”

她大叫:“干什么?要你管!”

我扭过身子胳膊肘放在她的桌子上,想劝慰她,不小心碰着她的眼镜。

她尖叫说:“你把我的眼镜压碎啦!走开!”说着忽的把它扯走了!

到后来我自顾的背书去了,可她竟然心情好了似的对我说:“对不起!我刚不该对你发脾气!”

我说:“好了!知道你心情不好!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理解你!再说我从来不会对发怒的人生气!那样岂不是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何况那人是你?就算实在生气,一个小时之后也会烟消云散的!”

就这样和好了!

可是第二个自习的时候她又失落并且啜泣起来了!

我问:“你是怎么了?”

她说:“麻烦你读书的声音小一点!”

我就小声了,小到最后成了看书!可是她竟然气呼呼的把头扭到我墙壁那边去了!

然后整整一个自习的时间,眼睛看着书上的字,心早已被牵引到让人无法宁静和平息的世界里了!那是一种翻江倒海似的思绪,就像大海的鱼虾突然涌入一个湖泊,在或在退潮浅水湾里拼命地跳动,想要挣脱海潮赐予自己的偶然而会毁灭一生的命运!

又是道歉和化解!

可是从那以后我就不了解她了!

她从最贴近我心的地方渐渐隐去,就算时不时浮现起来也只是灵机一现。

打乒乓球的时候再也不会听到她的肆无忌惮欢笑声!

路上遇见再也没有甜蜜的微笑!

发试卷的时候再也没有千言万语似的四目相视!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再也没有偶然相遇!

一切在平静中更加平静!高考在在热闹中更加热闹!

偶尔在课堂上听到她的发言就面红耳赤!

课间十分钟私下听到她的话就斟酌半天!

会在笔字的沙沙声中辨别她的声音!

会在午休的时候梦见她姗姗而过!

但是不会再有意无意地往后面乱瞄一眼!怕四目相对的瞬间的无话可说!

好久。。。。。。。。

好久。。。。。。。。。

沧海快化成桑田了!

她偶尔去打乒乓球,可是还是败在我的手下!偶尔赢我一次我就拼命解释不是我故意让她赢的!其实输赢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参与了!她一参与我就心猿意马起来!

但即使这样的机会也是不可多得的!

她渐渐的爱上了羽毛球,会和她的同伴们激情相拥在热闹的羽毛球场上,在渐渐温暖起来的天气里,大汗淋漓。胖乎乎的羽绒服被脱下来了,仿佛不仅仅是告别一个季节,还在告别那个季节里的曾经留下记忆的人。

看到脱下羽绒服的她那苗条而渐显曲线的身躯,白色的休闲毛衣衬托得她像是一只活泼可爱的鸽子,为我的心带来宁静;或是红色衬托得她像一道奔跑的温柔火焰,燃烧着我的心。可是无论如何,一切都必须看起来是随意一瞥,毕竟在那个时候盯着一个女生看可不是什么大方之举。

她渐渐地不再闷闷不乐,可是见到我却还是那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仿佛是我欠下她的太多了,她心里只有恨,还是她心里连恨也没有,只有不冷不热的淡漠?

偶尔听到她的欢笑,但是如果她的欢笑不是围绕着自己,那么她的笑声越爽朗,你就越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当时流行着旭日阳刚的《春天里》,每周二大家都会有大半个晚自习的时间教歌。

帅气洒脱的男音乐委员和玉和活泼灵动的女音乐委员总是特别积极的到老师那里去斡旋,争取给大家放松的时间。

和玉确实是个万人迷。他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我不欲与众不同,谁让我品位出众!”

连他的口口签名也是:“任世间怨我坏,可我只得你,承受我的狂和野!”

但是他的性格又是不事张扬的。

像这样静时能静,闹时能闹的个性,模样对得起观众,而且看起来又有修养的男生,将来必是大有前途的!

依白渐渐地好像总是会和走得很近,笑得很high。

我就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有一天晚自习下后回宿舍之路上,几个男生并排地走在一起,我遥远的听到她的急匆匆的脚步声下来,于是急忙让出一条道来。可是她竟然选择从其他没有给她让道的人身边挤过去!她的衣服挂在旁边的山茶花树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我怀疑她的衣服是划破了!走过去一看,树梢还留着她衣服上的一缕丝绒!

迷茫,即使是暗恋都不确定该不该继续下去了!

她有一天又突然四处去借钱,先是问她的室友,可是没有100¥。于是又找鹤南,可是还是没有,只好简略而不报任何希望似的、试探着仿佛是附带似的问我:“你有吗?我一猜就没有!走了!找别人借去!”

可是我一句:“有啊!”又把她的步子扯回来。

“是吗?100!?”

“不过不是现在!我中午回宿舍拿去!急用吗?”

“好的!我正好不是立刻要用!就这样,明天还你!记得提醒我!”

中午我回来的时候兜里带着一百元,等着她来取,顺便捉摸着“记得提醒我”到底是提醒她什么。是提醒我借钱给她,还是提醒我明天向她提醒要她还钱?

中午正在做作业,她来了:“钱呢?”看到我迟疑的样子,“没有?算了!就知道你靠不住!”

我这时掏出一百元递给他:“给!”

她说:“好,给力啊!记得提醒我还钱啊!”

每次升国旗我再也不想站到前面去了!因为她每次都在前面,可我遇到她又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就那样站着,却连看一眼她的脸的轮廓的勇气都没有!干脆不和她待一起得了!

结果有一次恰巧被挤到前面去了。在听国旗下的讲话的时候,那个老头的声音从对面的山上都传来嘎嘎的回声了,可听众门却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在看一本《看天下》的杂志,依白夺着说:“借给我看!”

我说:“这本是借别人的!他刚叮嘱我不让我再借别人了!要是我本人的倒可以立马给你看!”

“我就是要看!”

“那给你看一会儿吧!解散之后还给我!”

“不行!我要拿去看!”
    “但它不是我的!” 

“就是啊!既然不是你的,你有什么权利处置它?我就要看!你有什么权利不答应!”

我生气地说:“你怎么这么赖啊!”

“那你说时谁的,我亲自去借!”

“苑杰的。可这是我先借的啊!”

“呵呵,搞半天是苑杰的啊!这下你就更应该借给我了!你知道苑杰和诗霜是什么关系吧!?如果你知道,那你也该知道我和诗霜什么关系吧!?如果也知道,那你就知道你该不该先给我看了!”

诗霜和苑杰已经成为大家公认的金童玉女,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班主任老头对其他所有人的恋情都快刀斩乱麻似的斩断,坚决地反对,可对苑杰和诗霜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人家即使边谈恋爱边学习却还是全班的第一第二!

班主任的理论是:“人家已经达到可以控制自己心绪的境界了!人家谈恋爱不耽误学习,是学习和生活的美好调剂,可你们就不一样了,因为你们连学习一件事都搞不好,还怎么证明能心无旁骛呢?你们谁不服气,谁能考第一,而且能保持,我答应允许他谈恋爱!”

有此诗霜和苑杰的恋爱可以说是轰动校园了!

大家只要在哪里看到一个扎着紫色蝴蝶结的女生和一个留着帅气的快乐男声发型的男生手牵着手漫步校园,就会忍不住啧啧称羡,驻足观望。

听到她提起了靠山,我不依不饶地说“我都知道!但我还是就不给了!你能把我怎么办?又不是你先借的!走后门也要看社会啊!现在是社会主义社会,允许走后门吗?”我最后一句略带调侃,想压一压她和我的火气。

她说:“我生气了!哼哼!”

下次上体育课,她突然说:“道歉!”

我不知所以地说:“谁道歉?道什么歉?为什么对我说?”

她说:“不要装聋卖傻了!你不道歉我今天真的生气了!”

“我还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该道这个歉了!你说清楚!凭什么!”

“升旗那天你为什么不给我看书!又不是你的!”

“啊!你还记得啊!而且还生着气?无语!那书不是我的,但又不是你的!你说借去就借去啊!而且今天不是都已经星期五了嘛!你还往心里去干嘛!好啦好啦!是我的错!对不起行了把!”

“虽然认罪态度不好,但鉴于你认罪的事实,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原谅你了!”

········

五一一过,离高考还有一个短短月。

三轮复习匆匆开始。语数外政史地有限的知识,无限的重复,天天面对求导、圆锥曲线、三角函数的数学问题,面对共产党和国民党的正理歪理,面对抽象和表象的理论世界、面对日期分界线、晨昏圈、水循环······华夏五千年的文明每天都要在大脑上演一场从头再来,地球五亿平方米的世界每天都要在大脑进行一场生息运转。

当石榴花开始盛开的时候,校园的枯枝早已挂满了春绿。

银杏树的叶子已经成堆成堆地凑拥起来。

水杉树已经覆盖了头顶一层密密的云。

石楠木的水红的嫩叶已经转为翠绿。

枝头的鸟儿早已多得不可计数。

就这样高三就过去了!

未来得及等到广玉兰那硕大白花的盛开!

时隔半载的同学聚会。大家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老班甚至专门带来家酿的房陵黄酒来给大家助兴。

她没到。

晚上回去后她问我:“今儿去了吗?玩得怎么样?”

我回道:“去了,中午迟到了,什么也没吃还摊了50¥钱,杯具···下午去KTV了,晚上回访母校,高三学生们太积极了!讲了两个小时!现在回家在休息了!很遗憾啊你没来!”

她回道:“额,想我啦?啧啧啧,看到你的迎梦就好啦!别这么···”

她的个性签名:对你最好的祝福就是隔出最美丽的距离!

后来把对你删掉:“最好的祝福就是隔出最美丽的距离"